抬腿就踹向朱云景。“你也滚。”踢完一脚,尤嫌不解气,还要补上一脚:“还不快滚。”
前面还没跑远的几个人跑得更快了,朱云景也被人拉着,退了下去。
邬曼看得有趣,看了眼白七眉梢上都挂着笑,又直直地盯着邬贤。
笑得邬贤不明所以。神色暗了暗。“曼曼,天色转凉了。回去休息吧。”
……
回到冬暖阁的时候,天色又更暗了一些。门口守着的小丫头,手脚利索地换了热水进来净面。
邬贤依旧是旁若无人地倒了杯茶,“喝杯热茶,暖暖手。”转过身,却对白七挥手“都下去吧。我和公主有些事情要说。”
白七看着邬曼点了点头,去门外守着。
伸到邬曼面前的水杯一动没动,邬贤坚持的看着她,看到邬曼接过水杯捧在手里,像是如释重负,呼出口气。
“今天的事情,看明白了?”邬贤想了想,直接问。没敢看她的眼睛。
轻轻抿了口茶。有些烫,不是个会伺候的。看到邬贤那副紧张样子,邬曼没忍心,终是没把这杯没法喝的茶放下。“陆潇潇?”
邬曼其实心里想着,今天的事情,明没明白,其实她不知道。但,对他,她肯定是没看明白的。但她的不明白,她还不想和他说。
但她没想到,自己会下意识说出陆潇潇。说出陆潇潇,她就后悔了。按道理说,她该叫她声皇嫂,再不济,该叫声太子妃。直呼其名,是太失礼了。
邬贤又重重地呼出口气,松了一口气,又更是提了一口气。自从知道,她不记得自己开始,他就时常这样。比之从前的如履薄冰,更加地提心吊胆。
他最怕她一心防备,谁也不肯相信。情深不寿,慧极伤神。
他是知道她的聪明的。那些聪明里,隔着失忆,隔着毒,隔着蛊,就很骇人。她能问,那就还有余地。
邬贤夺过邬曼手里的水杯,放到桌上。他蹲下身子,凑近了些,急促的动作,慢慢变得轻柔。他抓过邬曼手腕,将那只才捧着水杯的手摊开。
手掌心上清晰地印着黑色的三四个字:大白鹅。遇热就会浮现的三个字,一笔一划歪歪扭扭,实在不算好看。
邬曼愣了一下,就问出声:“大白鹅?”他怎么知道?
似乎确定了邬曼一无所知,邬贤指着掌心那几个小字,念出来:“大白我鸟。”
那是一个长长地故事:“梁安十三年,蛊毒到了水突穴。”邬贤指了指脖颈略往胸前的位置。
他看着她迷惑的眼神,不缓不急慢慢解释:“那时候,师父第一次对你用青藤砂。也是你第一次失忆。”
“这是你七岁那年纹上的。”他指了指“大”字,摩挲着像是很怀念:“你说,怕忘记我们。这个字,是我,大哥。”
邬曼原来如此地点了点头,“原来大是大哥。那白肯定是白七了。她对我最好。”
“你说,我们是一辈子的兄弟。我、白七,和你。”邬贤看着邬曼笑,也觉得很快乐。“鸟呢,是后来加上的。”又继续回忆:
“没两年,公皙晓鸥上山了。师父说,公皙这个姓氏,容易招惹事端,你娘亲许诺过要公皙一族安宁。你是她的女儿,你要替她护着她。”
“公皙晓鸥就改名叫了’许宁’。你说,得加上许宁,她没有亲人了,只有你。她离不开你,你也离不开她。”他指了指掌心里那个像是“鹅”偏旁的“鸟”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