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刘绝解释一番:"今天我来这里,不确定能否联络上炽鹏李如彬,但必须逃离白府这个是非之地,本该被「四绝」伏杀于黑街的白素浊,现在活着回到了白府,她和沈逐浪正在治疗中,白府另一名暗卫正在给她们疗伤。白正坤现在的处境比我还要不利,但凡白素浊说出被伏击的细节,他这个夜府内应就暴露出来了,他这会一定会采取行动,白府核心也将随之出现变动,我留在白府无异于闭目待死。"
刘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盈白长发飘洒于肩后,疑惑地相问:"白府核心若是出现变动,倒戈相向夜府,你的那个何姓兄弟也就危险了,你现在打算如何,想怎样改变目前这个困境?"
白皓晨清澈的目光直直看向刘绝,刘绝一双赤眼相对而视,犹如烈日暴晒热浪袭面,白皓晨全身上下出现烈火般的灼痛感,心想着刘绝这家伙光是眼神就如此可怕,如果将他列入烈州巅峰榜,绝对是「三英」迟公、李如霖、万仞离这种级别的高手。 白皓晨也不避开刘绝的目光,本来感觉头痛欲裂,现在却是全身跟火烧一样,头部反而不怎么觉得痛了。
白皓晨见门口几个工匠将门装好下楼离去,仍是谨慎地低声细语一阵:"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该怎么做,越是这个紧要关头,更讲究顺势而为。我们要做的,就是什么都不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这样才不会突兀地引起白府核心的怀疑。"
此时,白丛盛正站在白府内院的主阁楼顶,屋檐脊背之上,看着城南的火光冲天,将夜幕都烧成了橘色,不由得担心起父亲的安危。
父亲白元山曾因为寿元将近,当年只能夺舍幼儿的躯体,自己大儿子白皓明刚好根骨不凡,本是极好的适合容器,奈何妻子不允。
白丛盛心中在做复杂的思想斗争,一边是世俗的大是大非和妻子的意见,另一边是家族的振兴之路,最终理性还是压倒了感性。某一天,他欲将二儿子白皓华作为容器,妻子仍是推三阻四,还将此事相挟于他,若不停止则告知所有人,白丛盛迫不得已之下失手杀了妻子。
现在,父亲前往城南音讯全无,怎么能让他这个当儿子的放心?正心乱如麻之际,几股巨大的压迫感正缓慢靠近,白丛盛转头一看,发现四道黑影轻而易举穿过警戒圈、陷阱圈,来到伏杀圈。
仔细一看,这四人都有剑气环身,所过之处触发的机簧暗弩,要么淬毒弩箭追不上他们,速度没他们快。要么就是刚一近身,便被他们周身环绕的剑气所击毁,他们四人闯进机关重重的白府犹入无人之境,径直来到主阁楼前。
白丛盛站在楼顶见着为首之人的面容,微微颔首点头,脸上愁容舒展。既然投靠自己的帮手来了,再加上原有的布置,父亲的音讯仿佛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早上,屈临城通往烈州主城的官道上,某一座荒凉的山上,山洞中,蓝衫女子体内的黑光被谢佳晨收回血色裂缝之中,一旁的何凯凯与同行女子正在品尝着红烧兔头,你喂我我喂你好不惬意,江逢菱闭着双眼,大有一股眼不见心不烦的意境,谢佳晨则是起身走出洞口,望着东方的日出,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了,因为蓝衫女子的出现,行程可能需要延长时间了,谢佳晨走到山洞上方的一块大石头上打坐,想着在屈临城客栈被捕头张扬逮到了,那种伪武境的刀罡和招式根本无法抵抗,若不是江逢菱在旁边,第一刀可能自己就已经人头落地了,最后张扬要处决自己和江逢菱时,还好何凯凯找投宿客栈时路过看到了,救下自己一行人,下次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想到这谢佳晨越发展现出对力量的渴望,为什么自己救了无辜的人反而被各城池衙门通缉?如果自己是他们惹不起的人,他们还敢如此? 一切都是实力的问题啊,谢佳晨取出拍卖武技武技所获得的空间戒指,里面有着一万八千中品灵石,够自己做一两百个有特殊补贴的普通悬赏任务了,果然,还是要出去开阔眼界才行,总呆在一个地方只会慢慢腐烂,想到这,光芒一闪,谢佳晨从空间戒指中取出八千块中品灵石,铺在自己身边,一时间山洞附近灵气形成雾化,山洞内的几人都被灵气熏的说不出话来,蓝衫女子一呼一吸,这种雾化灵气自动进入了体内,不断滋润着全身经脉。 山洞上方的谢佳晨用真气包裹一大批灵石,粉碎开来,里面的灵气凝聚于头顶,运转上丹田百会穴,不断地吸收入体,如此循环往复,谢佳晨的血液在不断沸腾,灵气涌入五脏六腑,增加韧性和造血再生能力,当体内灵气满盈后,一半的灵气自动分出来温养着全身,加强肉身强度力量和经脉运转速度,当体内灵气少了一半,外面的雾化灵气又被吸收入体,满盈后再分出一半灵气温养全身,如此强化肉身,比起炼体境要更加彻底,谢佳晨修炼的上丹田,炼体境时与常人无异,真元境时体内真元储量是中丹田修炼者的两倍,化龙境时肉身的温养程度已经是中丹田修炼者的三倍了,在肉身这方面就已经是出类拔萃鹤立鸡群的存在了。 中丹田修炼者目前很少见,他们的肉身温养程度又是下丹田修炼者的两倍至九倍,由此可见谢佳晨修炼上丹田的优势开始逐渐凸显出来了。 随着体内五脏六腑和经脉强度增加,血气不断沸腾,谢佳晨不断从根本上变强,气息逐渐变得跟远古猛兽一般,境界也随之突破。 化龙境八重! 化龙境九重! 化龙境巅峰! 当达到化龙境巅峰时再也无法寸进半步,八千中品灵石还剩有三分之一的灵气,在谢佳晨体内横冲直撞无法发泄也无法吸收,谢佳晨的情况开始糟了起来,五脏六腑一步步胀大,肚子和手脚也开始肿大,外面的灵气一直从头顶百会穴处钻进来,灵气进来后还在不停寻找缝隙往里面钻,眼看就要爆体而亡了,谢佳晨眉心处的黑红印记化为血色裂缝,不断从上丹田百会穴中抽取谢佳晨体内的灵气,没一会体内真气从百分之七百六十的暴乱状态恢复到百分之九十五的正常状态。 本以为能够直接破开凝神境凝结元神,看来还是我想简单了,随着血色裂缝抽完体内的又开始抽取外界灵气,无数的灵气在谢佳晨头顶处形成龙卷风,随之被吸入血色裂缝中,谢佳晨链接眉心的意识中传来饥饿的感觉,像是永远都吃不饱。 血色裂缝关闭后,谢佳晨起身回到山洞里,江逢菱跟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靠在石壁上萎缩着身体,生怕谢佳晨把自己都吸进血色裂缝中,刚刚自己体内的真气在不断被一股力量抽取,自己稳住体内真气,没想到体内细小的风刃被那股力量吸走了?还有这种怪事,本来还要休养个十天左右,现在内伤直接被谢佳晨无形中就治好了。 何凯凯紧紧搂着武安城主侄女,脸上露出的是高兴,刚刚他靠着这股雾化灵气从伪武境六重突破到了伪武境七重,来到西部地区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突破,主要是因为西部资源匮乏,何凯凯的武道理解已经很高了,离突破只差临门一脚,谢佳晨无意间完成了这一步。 躺在地上的蓝衫女子缓缓醒来,她刚刚只是在正常地呼吸,就将许多雾化灵气吸入体内,现在真气都恢复了一半,背后的那道浅浅伤口也迅速痊愈了。 醒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自己身边的白发少年,眼神中有疑惑有动容有害怕,起身看到自己衣衫完好才放下心来。 只见蓝衫女子眨着大眼睛观察四周,看到自己正在一处山洞之中,旁边还有三名陌生人,青衫男子显得比较拘谨,靠坐在石壁上闭目养神,身穿黑色锦衣的男子修为较强,比自己要强出许多。 黑衣男子旁边的一名年轻女子比自己还要年轻两三岁,却是毫无修为,各方面非常普通,就是一个普通人。 蓝衫女子望着谢佳晨的双眼,开门见山地问道:"是你救了我两次,想要得到什么?" 谢佳晨露出纯真的笑容,摆手说道:"都是缘分到了,不得不做的事情,就别在意这些了。" 蓝衫女子似乎早就知道白发少年会这么说,也没听进去,执意要报答一番,否则心神不宁寝食难安,她试探性地问:"你两次救我性命,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脱,这就是虚伪了,从来没有人不为了利益而出手的,更何况我是一名刺客佣兵,仇家很多,你为了救我而得罪我的仇家,非常不值得,所以提条件吧,只要是我能够接受的,绝不讨价。" 谢佳晨头大如斗,心想着我不就是救了你吗?为什么要曲解我这个好人的做好事的心意呢? 谢佳晨开玩笑地说道:"纯粹只是看到十几个大男人围攻你看不下去了,才救的你,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你若真想报答我,就陪我睡两晚吧。" 本以为玩笑话能够让这名蓝衫女子知难而退,却不曾想,她望了望四周,脸上露出为难地问道:"就在这里吗?这么多人看着。" 谢佳晨瞪大眼睛已经气晕过去了,又一个实在人,我的天啊?何凯凯露出笑靥,心里已经竖起了大拇指,好像在说谢贤弟果然不愧是我辈中人,这么下流的条件能够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理所应当,真不错。 与何凯凯同行的女子只是觉得过分,露出幽怨的目光看着谢佳晨,江逢菱已经麻了,属于是麻中麻的那种麻,刚才还看到何凯凯跟他同行的女子在附近野外大战,只是觉得年轻人血气方刚,现在听到谢佳晨说的话,觉得救自己的人真是个无耻之徒,居然提出这样的条件,我怎么让他给救了?我怎么不死在大鹏图诚的剑下啊?! 谢佳晨看到周围的眼神,觉得自己玩笑开大发了,于是缓缓说道:"我和他们三个认识也不久,完全是把他们当兄弟和朋友,他们有的人救了我,我也救了他们之中的人,我希望你也能成为我们的朋友。" 本以为像这种化解青衫女子心中不安的话会有所用处,青衫女子神情露出痛苦地说道:"我没有朋友,也不想拥有任何朋友!" 只有痛苦却没有挣扎,谢佳晨却是越发地看不透这名女子,只听她恢复平静接着说道:"我是个不祥的人,刚出生没多久父母就去世了,被一名渔夫收养,三岁的时候,养父外出捕鱼时碰到修者大战,被战斗余波击晕掉进水里淹死了,后面隔壁的农夫又收养了我,第二年就发蝗灾,庄稼地里颗粒无收,农夫连自己都养活不起,无奈将我卖与人贩求个生路,谁承想人贩刚进城就被衙门拷走了,我在街面上走了许久,又被一家三口收养,除了养父母还多了个妹妹,那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结果三年后,因为养父举报散卖五石散的商贩,某天夜里,一伙大汉闯入家里,当着养父的面十几个人轮番奸淫了养母,养父和妹妹也被其所杀,只有我躲在床底下才逃过一劫,我钻出来的时候,地上都是血,桌上都是血,墙上也都是血,养母用白绫上吊了,已经没了气息,我好害怕,不停地往外面跑,想逃离这个地方,碰到了一名在钱庄干活的伙计,他牵着我的手回家,做饭给我吃,买衣服给我穿,我脸上勉强挤出笑容,他看到后也笑了起来,可我却没有丝毫开心,我只是怕,害怕,非常怕这一切又突然消失不见了。这一段关系维持到七年前,当我觉得这些惨剧不会发生时,那天,养父很晚了都没回家,我很害怕,于是出门去钱庄找他,临到时,许多人围在钱庄外面不停地议论,说是钱庄老板得罪了某个家主,不肯低价贱卖产业,结果钱庄一个活的都没留下,拨开人群时,看到挂着的十几具尸体,我轻易地辨认出了养父,这时我才知道,都是我的原因,没有我的话,他们都会好好活着的,也不会这样啊!" 看着蓝衫女子落泪的样子楚楚可怜,谢佳晨只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才好,这些年都不知道她是怎么过来的,谢佳晨只是不容置疑地将她拥入怀中,此时千言万语却也不及这一刻的依靠。 即便这一刻很短暂,却也是许多人忙碌一生所追求不到的,遥不可及的,只是听说过的些许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