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林雪旷从审讯室出来后,也直接回了宿舍。
之前黄婧杉刚出事的时候,由于被判定为自杀,因此还能尽量低调处理,但这回没隔太久,祁彦志再次离奇身亡,他的父母又来到学校门口大闹,整件案子就彻底压不住了,在学校里传的沸沸扬扬。
联想到之前半夜唱戏声的传说,大家都觉得这是闹鬼了,又被林雪旷不小心撞上,他跟着出去看,却发现了祁彦志的尸体,可以说非常倒霉。
这让林雪旷在回去的路上收获了不少的慰问,他一一应付过去,直到宿舍楼下,这才脚步一停。
有个人正坐在他们宿舍楼前的石阶上,见他来了,懒洋洋地站起身。
“上午好,今天天气可真不错啊,果然是个遇见故友的好日子。”对方笑着冲林雪旷点了点头,道,“小雪。”
林雪旷淡淡道:“奉怡。”
拜谢闻渊所赐,易奉怡很是经过了一番挣扎才从记者们的包围中脱身出来,又抽空换下了那身惹眼的道袍,因而这时候看上去倒是颇有几分风度翩翩。
他嘴角噙笑,问道:“这几年去哪了,还好吗?”
林雪旷跟他并肩而行:“我出国上学去了,还可以吧。”
易奉怡叹口气:“你啊,就算是过得不好也不会说出来吧。有什么事都藏在心里,谁也猜不透你的心思。”
他拍了拍林雪旷的肩膀:“当初你不辞而别,闻渊一直到处找你,上个月还出了趟国,因为听人说好像在那里看见你了。可是去了之后还是没找到,他回来把自己在房间里关了三天,醉的不省人事,被他爸给硬拖起来的。”
“这几年谁都劝过他,他一个也听不进去,最后连他爸妈都帮着到处找你,简直快把你想象成了救世菩萨。我看你要是再不回来,谢闻渊人都要疯了。”
林雪旷道:“他不认识我的时候也好好活了那么多年,可见没有谁是离不开谁的,要是再多几年,估计该忘的也就忘了。”
他这话说的异常清醒和冷漠,倒是跟以前给人的感觉大不相同,易奉怡微微凝目,以为林雪旷是在和谢闻渊赌气,便笑道:
“你们两个也真是够了,不见面要惦记,见了面又吵!其实你心里也清楚吧,闻渊找了你这么久,他很喜欢你……”
林雪旷突然打断了易奉怡,道:“这几年,你找我了吗?”
他仿佛真的想知道这个答案,因而转过头来正视着易奉怡,那双眼睛分明深冷如幽潭,偏生目光一转,便是潋滟生辉,波光流丽。
易奉怡突然想起高中时就听班里的一个女生说过,“林雪旷,你这样认真看别人的时候特别要命知不知道?”
他不由自主地说道:“当然找了。”
“是吗?”林雪旷不咸不淡地道,“那你也喜欢我呗?”
易奉怡愣了愣,随即忍不住大笑起来,抬手捣了林雪旷一拳:“你这小子!又一本正经地耍人了!”
他道:“得,反正是你俩之间的事情,我也懒得掺和,你不想听就算了。不过我就是告诉你啊,下次不辞而别之前,麻烦先杀了谢闻渊再走,这家伙忒能折腾,弄得所有人都安生不下来。”
林雪旷淡淡一笑,摇了摇头道:“不,不会走了。”
“那就好。”易奉怡跟他拥抱了一下,“不管怎么样,欢
迎回来。”
*
林雪旷本来打算请易奉怡吃个饭,但对方说手头还有其他的案件要联系处理,因此说了几句话便走了。
林雪旷回了宿舍,到门口刚掏出钥匙,隔壁宿舍的门就“砰”一声开了,里面探出来一个脑袋,是班长赵春阳。
“雪仔,回来了!”
赵春阳一看果然是他,立刻转身回宿舍,将自己昨晚在崔凯的直播画面上狠狠出镜的桃木剑拿出来,郑重地递给了林雪旷。
“兄弟,”赵春阳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把这柄桃木剑借给你,能辟邪,你给放到宿舍当个心理安慰,免得今天晚上自己住害怕。”
林雪旷被他硬把剑往怀里一塞,不得不伸手抱住:“自己住?孟宇不回来了?”
赵春阳道:“嗯,咱们专业不是有个活动吗?要在元旦之前排演一部具有科普性质的历史剧出来,到时候校晚会得出节目,我们几个要讨论策划的方案,估计今天晚上得通宵。孟宇让我告诉你不用给他留门。”
林雪旷本来今晚还打算出去,正考虑要不要干脆去外面住,吴孟宇不回来,倒是正中他的下怀。
当晚到了半夜,林雪旷换了一身黑色的运动服,又戴上了棒球帽和口罩,来到阳台上,将窗子推开。
白日里充满青春气息的校园一片寂静,风中带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的隐约呢喃,万物沉睡,宿舍楼的大门已经落锁。
他手在窗台上一撑,然后径直从四楼飞身一跃而下!
他在半空中弓身,脚尖点在三楼的窗台上借了下力,紧接着顺势一翻,再下坠时,手已经把住了二楼的栏杆,直接轻松落地。
修长的身形优美而充满力量,林雪旷像只攀过墙面的猫一样,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便已经来到了楼下。
学校的地面上还扔着些没打扫干净的纸钱和白幡,那是白天祁彦志的父母来讨公道时洒的,此时被夜风卷着乱飞,看起来分外惊悚。
校狗阿黄抖了抖毛,正打算回窝睡觉,陡然看见天上掉下来一个大活人,立刻弓起身子,张嘴就要大叫。
“嘘,是我。”
林雪旷冲着狗子勾了下手指,阿黄这才看清是他,收了攻击的姿态,又兴奋地甩着尾巴扑了过去,把狗头往林雪旷的小腿上蹭。
林雪旷提了下唇角,弯腰捏了捏阿黄的后颈,低声道:“你不怕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