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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三合一【含感谢21万、21万……

“我找到了!”

尽管经是深更半夜,但尹忘忧的脸上丝毫不见任何困倦。

双手各捧着一团东西,尹忘忧兴奋地原地跳,哪里能看出初见时清冷沉默的影子?

“我左手团,是千面魔用来控制自身颜『色』变化的核心,应该属于它们的特有器官。”

“右手团,是千面魔用来引导经脉里灵气多寡的核心,作用大概相于我们的丹田。”

那两团东西,看来和淡灰『色』的胶质肌肉几乎没有任何区别,不知道尹忘忧是怎把它们区分出来了。

言落月在心中暗暗道了一声厉害。

果然是术业有专攻。

要是让她来分解千面魔的结构,估计也能完整切出个胃袋。

尹忘忧屏气凝神地挪动右手。

几百根亮晶晶的细丝,一端连接着千面魔的尸体,一段连接着那团淡灰『色』的胶质。

丰富的画面感,顿时让言落月联想切断藕片时的拔丝场面。

……她觉得,至少三天之内,自己是不想吃藕了。

慎重地两团胶质交给言落月,尹忘忧很是不舍,生生把自己的目光从两个器官上撕扯下来。

无作为医修还是丹修来看,东西都很有研究价值啊……

但尹忘忧抬头看向言落月时,惯无波澜的眼神中却是含着笑的。

“快接。”尹忘忧轻快地催促道,“要拿它们赢!”

炼器师和炼丹师虽然专攻方向不同,但彼此的求道之心却是一样璀璨。

尹忘忧自收到消息,马不停蹄地赶来。

又连夜对着一具尸体施针下刀,熬到眼睛痛也不停歇。

并不全由于她自身的求知心,更因为言落月是她的朋友和同行者。

在炼制一道上,她们都不曾停止探索的脚步,她们都试图站上更高的台阶。

她们交流经验,她们惺惺相惜。

—————————

两日后,黑袍炼器师言必信,准时出现在如意城的大门前。

他没有直接拜访城府,是先在如意城中四下了,听了听城中如今的风声。

果不其然,对于三天前赤羽城强行拜访,态度傲慢地打断了生辰宴之事,城里的消息经流传得沸沸扬扬。

有传言说,甄家和赤羽城孟准的孟家原本有旧仇,赤羽城此行,是特意来找茬报仇的。

却也有小道消息,传说赤羽城是看中了甄卓儿的『色』,特意来上门『逼』婚的。

两种说法来回拉扯,最后甚至衍生出了第三类变种:

赤羽城上门,既是来报仇,又是来『逼』婚。他报仇的方式是想要强娶甄卓儿做夫人。

言落月:“……”

她现群众八卦来,真是怎狗血怎来,一点也不尊重事。

看看前面尸骨未寒的鲁津渡吧。

假如赤羽城的思考方式真的停留在个层级,那三年之后,甄卓儿可以快快乐乐地兼任两城城了。

在如意城了整整一圈,言落月耳朵里也灌进了十几种不同版本的流言。

但非常有意思的是,对于件事的真正源,两城之间的炼器比赛,竟然是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出来。

斗篷的阴影之下,言落月若有所思地抿了嘴唇。

那股从收到消息,一直存在的微妙感,现在变得更浓重了。

赤羽城如此大张旗鼓地闹上门来,在后续『操』作上却老地像只鹌鹑。

假如把言落月放在赤羽城的位置上,她一定对炼器比赛的结果稳『操』胜券,也一定在比赛前消息传得众人皆知,样好让对手颜面扫地。

谁知赤羽城除了最初亮相时,嚣张地众撞破了屋顶之外,几乎没做任何出格的事。

样的行事风格,在和他表现出的特质大相径庭。

要是甄卓儿手腕真如此厉害,甚至让赤羽城龙戏浅滩,无计可施。

要,是赤羽城并未声势浩大地宣传消息,在方面动做了退让。

对于两个答案,言落月更倾向于后者。

但说不通啊。

好像……赤羽城强硬着两城压上名誉开展比赛,但场炼器比赛本身,并不是赤羽城真正注的东西一样。

隐约之间,一个念头蓦然从言落月脑海中闪,又自指缝里溜。

不知为何,言落月莫名觉得,赤羽城的目的,可能是某些更出乎意料的东西。

…………

黑袍的炼器师跨厅堂的一瞬,太师椅上的赤羽城顿时蹦了来。

“你可终于来了!”

火急上房的埋怨口吻在好笑,斗篷下,言落月嘴角一扯,轻嘲道:

“不错,我可真是个杀千刀的,让你等着急了。”

“……”

赤羽城孟准被他一句话噎个半死。

在看清言必信打扮的的瞬间,孟准眼中『露』出毫不遮掩的失望和轻视。

“来的怎是个『毛』头小子。不是说,你们如意城有个炼器大师?”

即使看不清斗篷下的面孔,甄卓儿还是飞快地往言大师的方向投一个眼神。

——他们之前商议此事时,曾经提出一种可能,那是赤羽城或许是为了言必信背后的师父来。

从孟准如今的表现来看,种可能『性』大大地提高了。

黑袍炼器师不动声『色』:“常言道,杀鸡焉用牛刀。我师父嫌我本事太差,派我出来跟你比试。”

孟准听了话,即重重地哼了一声。

自和言必信见面以来,两人一共说了四句话,字字都带着火/『药』味,只看得周围的人触目惊心。

孟准猛然一甩袖子,对旁边人说道:“我时间宝贵,容不得般浪费。你们还不公布流程,然后开始切磋?”

甄卓儿笑意盈盈,丝毫不把赤羽城的态度放在心上。

她和声道:“既然如此,那按照我们事先商议好的,三局两胜制来?还请大师和城把自己的题目写在纸上吧。”

比赛内容,是甄卓儿与孟准早在两天前敲定的。

第一局由孟准出题,第二局由言必信出题。

至于第三局,则是双方各炼制一项自己的拿手绝活。

孟准的考题之前经公布,现在不是再抄一遍。

至于言必信……

孟准拿着考题看了看,又狐疑地往言必信斗篷下看了一眼。

“……你第二轮的考题,是每人炼制一套《魔物杀》?”

言必信慢悠悠地应了一声:“怎,不行吗?”

孟准:“……可以。”

言落月笑了笑,不再说话。

她心中明白,像是种双方各出一题的切磋,自己出的题目是己方的优势题,一定要能赢对方行。

赢下比赛的键,其不止要看炼器水平的高低,更是在于评判的标准。

比如说,两个炼器师水平本在伯仲之间,但一个擅长炼制乐器,一个擅长炼制兵刃。

题目则是炼制一个铁琵琶。

如果考核标准是琵琶的音『色』,那前者必然胜利。

但如果出题人非要说,琵琶是替体修定制的,所以考核标准是看它否耐砸,抡来能不能精准地敲破敌人脑瓜,桂冠无疑会属于后者。

言落月选择魔物杀作为考题,不是故意炫耀。

是因为,考核标准完整地捏在她个创始人的手里。

孟准表情古怪地看了黑袍炼器师一眼,并未出言嘲讽。

只不左眼写着“阁下莫不是在玩我”,右眼写着“你们如意城吃枣『药』丸”罢了。

言落月把他的表现全看在眼里。

不知怎地,她居然觉得,孟准好似有点泄气。

第一场比赛,样安静地、在一个堪称诡异的气氛下开始了。

台下的观众总共二十多人。

除了甄卓儿和她的几个心腹、以及孟准带来的一干手下之外,只有那对来自鹤族的史官兄弟。

场双方都押上了大量财富,并且以两城名义做为赌注的比赛,规模竟然小得连街边闲汉开设的擂场都不如。

孟准率先拿出了他的炼器炉。

口炉子的使用时间应该很久,连原本浑然一体的紫铜炉体,都因经年累月烘烤,由上到下分成三层颜『色』。

最下面炉体颜『色』最深,越往上颜『色』越淡。

言落月看了看炉子,心中对孟准的评价顿时高了一层。

假如炼器炉一直是由孟准使用,光用炼器经验堆砌,也能把他堆成个出『色』的炼器师。

接下来,孟准又召出了他的火焰,那是一朵绿『色』的异火。

孟准火焰纳于掌心,焰身足足有半尺多高,像是一丛四面八方炸开的仙人掌,嚣张地在空气中燃烧出“突突”的声响。

相比之下,言必信那程度崭新的炼器炉、指尖上一朵落花般娇柔丽的粉『色』火苗,光从气势上落了下乘。

孟准朝黑袍炼器师的方向看了看,非常明显地撇撇嘴。

他对着言必信和甄卓儿开口:“趁着现在比赛还没开始,你们若是怕了,再换一个经验老道的炼器师来也行。”

——经是他第二次暗示言必信下,找他师父出场。

斗篷下,言落月暗自摇头,心想你哪里知道,是换了“言必信的师父”来,那也是王老吉外包装上套加多宝商标——换包装不换料。

黑袍炼器师稳稳站定,分毫不动,沙哑笑道:“你让我离开我离开,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

孟准的眉心紧紧拧,仿佛对年轻人经无语至极。

双方各自炉炼器,言落月熟练地小火苗散做一把闪闪亮的粉『色』繁星,天女散花般地撒入炼器炉。

一招用来暖炉,既是手式,也是明目张胆的炫技。

反观孟准,他表情恹恹,像个街边烤地瓜的大叔一样,直接胡『乱』把火焰往炉膛里一塞。差没打把蒲扇,对准通风口呼扇两下。

言落月用余光瞄了孟准一眼,手上动作分毫不停。

三场比赛自备材料,言落月事先给如意城列好了一张清单。

无垢砂、连心菟、指南星……

一样又一样的材料被言落月依次丢入炼器炉中,用变幻的手法融化成『液』态,振『荡』出杂质,再由灵气引导着融为一体。

预备工作尽数结束,现在只差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步骤,淬火。

言落月郑重地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件材料。

其余素材,全由如意城提供,只有最后的核心,是由言落月自备。

那是千面魔的经脉丛。

银丝般的经脉抛入炉中,还未被火焰的温度烤化,先顺利地由炼器成品包容。

最后一个手势捏紧,言落月大功告成,收火开炉。

在完成了自己的作品后,言落月终于有心情观赏孟准的技艺。

无能力如何顶峰造极,人仍然需要交流和学习。

且言落月心里也很好奇,孟准炼制项法器时,用到的是不是和自己相同的破题思路?

结果一看之下,言落月叹为观止,连眼角都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要不是修为不允许,言落月甚至想揪着位赤羽城的领子摇晃两下,问问他是不是吃错『药』了。

哥们儿,我兢兢业业地在里参加炼器比赛。

结果你呢?你搁土法炼钢呢?

看看那虚弱无力的控火手势、心不在焉的淬火技巧,简直像是抓扑棱蛾子充飞碟——明(螟)摆着糊弄。

鉴于此君『摸』鱼『摸』得太明显,不由得让言落月怀疑他的动机。

要不是赤羽城家大业大,为了场切磋也付出了很多代价,言落月简直想举报他是来白嫖偷师的了!

言落月边收炉封火,孟准也紧跟着一挥手,把炉膛里的火苗一熄。

下一秒钟,黑袍炼器师隔空挑开炉盖,从炉中抓出一张又轻又薄的银『色』细网来。

孟准……

孟准暴力猛拍了炉身一掌,从炉膛里硬抠出一团黑炭似的坨坨。

哪怕是外行如甄卓儿,也能看出孟准是炼砸了。

连个基本形状都没有,是入门级炼器师都不会犯的错误。

甄卓儿不动声『色』地左移两步,往黑袍炼器师的方向靠了靠,不动声『色』地打了个圆场:

“既然两位都经炼好,想必胜负也该水落石出了吧。”

她巧笑嫣然地看向黑袍炼器师,正准备直接宣告己方的胜利,便被孟准一口打断。

“——不,等等。”

赤羽城看也没看甄卓儿一眼,目光几乎要粘在言落月炼出的那张大网上。

“我们次要比的,是谁能炼制出分辨千面魔的法器。如果没有分辨出千面魔,又怎能算得上赢?”

甄卓儿笑容一顿:“城好不讲理。试问满城上下谁人不知,那只混入云宁大泽的千面魔,早在三日前的生辰宴上被场拿下。”

“孟城如此咄咄『逼』人,非要验证法器效果,难道还要派人进入封魔之地里,现抓一只千面魔回来吗?”

孟准摇了摇头,没有直接回答个问题。

他径自对着黑袍炼器师问道:“言小友,不知你法器如何使用,可否指点一二?”

说来也是奇妙,他刚刚还对着言必信一口一个“『毛』头小子”,一转眼又改口成了“言小友”。

不仅如此,孟准连声线都比刚更为紧绷。

在他看似平静的声音底下,似乎压抑着一股潜藏的暗流。

孟准刚一张口,言落月藏在黑袍之下的右手,瞬间给自己套了七八个防御型的手镯法宝。

她的左手则拖拖拉拉地抖开银丝网。

“我前面炼器时,加了许多探测和定位的材料,在淬火时又融入了千面魔的经脉。件法器能且只能用来寻找千面魔,且相隔范围也不能太远。只需要在使用时灌入灵气——”

话音未落,被言落月示范『性』通入灵气的银丝网,便自自觉地飞了出!

它从天降,头把孟准带来的一个手下牢牢罩住!

刹那之间,在场数人脑中都闪不同念头。

言落月心想:绝了,千面魔竟在我身边!

甄卓儿心想:嗯?等等,大师是要反戈一击,看赤羽城究竟如何招架?倒是个妙计,无孟准如何应对,我们只需见招拆招。只是行险了些,把赤羽城『逼』得恼羞成怒反不好。

她一边想着,一边示意手下心腹们,朝黑袍炼器师的方向靠拢一些。

来自鹤族的两兄弟只看了一眼埋下头,双双运笔如飞,笔杆子经快被搓出火星了。

至于孟准,他猛然转头,先看了看自己被罩在网中的手下,又惊异地凝视了黑袍炼器师。

漆黑的斗篷之下,佩玉碰撞声琳琅作响。

年轻男人腰身笔直,负手立。

他的面容笼罩在『迷』雾般阴影中,仿佛一片永远也看不透的水下暗礁。

孟准嘴唇微颤了几下,眼中弥漫着言落月看不懂的浓烈神情。

此时此刻,没有人能够想到,那如鸣佩环的碰撞声,并不是玉腰饰丁冬作响,是因为言落月吧……她还在继续往自己手上套防御手镯。

眼下她经套到第二十六个,胳膊肘都堆得不能回弯了。

虽然言必信有黑袍遮掩,平日里行事风格也足够从心。

但炼器师毕竟是个要脸的人,遇到种情况,然要尽量背着手遮一遮。

下一瞬,孟准忽然动了。

他朝黑袍炼器师的方向跨出一步,却并不是恼羞成怒后悍然动手。

赤羽城低下头,随即推金山倒玉柱般扑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

言落月急忙闪身避开。

只听孟准含泪大声道:“大师于我赤羽一城,有泰山再造之恩!”

霎时间,原本紧绷的气氛为之一松。

但惊疑不定的神『色』,却无可避免地浮现上每个人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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