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动静再如何小,却还是引起了百姓注意。
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当夜,厮杀声响起,大人们都抱着孩子,裹在被子里头发抖。
宫中,倒是一派“祥和”。
盛宝龄坐于金殿之上,端详着这好似人人都想坐在上头的位置,从这处望下去,似乎确实能够看到许多从前看不见。
权势迷人眼。
小皇帝被人看押在旁侧,龇牙咧嘴的看向盛宝龄,不知又咬了哪位宫人,嘴里都是鲜血,在月色笼罩下,犹如兽人般可怖。
盛宝龄只是平淡的扫了他一眼,静王的兵马,很快便会进宫,届时,禁军不会阻拦。
现在她眼前的小皇帝,不过便是一具空壳,再不能对自己,对裴辞,对这天下人造成什么伤害。
那些噩梦,一个都不会实现。
一旁的蒹葭和秋衣,却有些慌。
秋衣慌,是因为,怕静王的兵攻进宫中后,会反咬太后娘娘一口,将谋反的罪名扣在娘娘头上,自己打着救小皇帝的名头,最后杀了所有人,持着娘娘手中的这张传位血诏登基。
而蒹葭慌的是,何止小皇帝对娘娘有那般心思,静王殿下亦是如此。
大权在握之时,江山唾手可得,那美人呢,静王是否会甘心放过?
从一开始便将一切看得清楚明白的蒹葭,根本没办法放下心来。
而此时,本该在府中等待天亮的裴辞,却出现在了宫中,他趁着外头兵乱,从平日里盛宝龄进出宫中的那道暗道进的宫。???..coM
此处离慈宁殿近。
裴辞将所有事都安排好了,而现在的最后的一件事,便是盛宝龄。
可当裴辞去到慈宁殿之时,却被告知,盛宝龄此刻正在大殿之上,他心头不安,匆忙赶往,一路上,原本柔和的秋风却在肆虐,他重重的咳了几声,嘴角溢血。
一瞬间,像是老了十几岁般沧桑。
从未像这一刻这般觉得,从慈宁殿到金殿的这一段路如此漫长,以至于他不能够更快出现。
离生跟在后头,不知该如何劝,也不知道大人今夜为何进宫。
难道是想将太后娘娘带走?
除了这个,他再想不到其他。
时间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当年,大雪皑皑的那一日,他手持长刀,迎着刺骨的风雪,一步一步登上石阶,可那看着近在咫尺的金殿,无论他怎么用力的迈上去,却如何都赶不到她的身边。
厮杀声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兵马之首,静王大步迈进金殿之中。
因为裴辞的身份,无人阻拦。
就在裴辞赶至金殿之外,还未抬步踏进金殿之中,冷声自殿中响起......
“太后挟持陛下意图谋反,陛下驾崩,逆贼已就地诛杀!”
裴辞整个身子僵在原地,只能看见,不远处的金殿之上,静王的脚边躺着几人,血流了满地,顺着石阶一路往下流淌......
静王脸色冷着,那眼中的神情,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之物,却又不悔的决然。
金殿之上,那抹刺眼的红,晃得裴辞眼睛生疼。
犹如置身寒冬腊月,刺骨的冷意。
沉重的身子终究撑不住,倒下了,随后响起离生的惊呼声,
“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