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砚找来狐裘披风给沈青琼披上,一行人匆匆去了前堂。
老远就听到沈家女眷哭天抹地的声音,沈青琼奔在路上,心里噗通噗通的跳。她快跑进前厅,掀开帘子,便见乌泱泱的人围着小人儿,激动又兴奋。“我的誉哥儿!你终于回来了。”
“阿娘..阿娘,呜呜呜。”
看见母子相聚,沈青琼心里终于放了下来,她释然一笑,随即在人群中发现了江起淮!
男子也在看她,就在她视线看去时,扬起笑来。
沈青琼回了绿蕉院,想了想,还是穿好衣服,又跑去后门,果然在巷口看见了个人。
江起淮就在那儿等着,在夜色里看她,对她说:“我就知道你会过来。”
沈青琼半响才回过神,她垂眸看了眼地面,才走向他。到了江起淮面前,她问:“你在哪里找到的誉儿?”
江起淮说:“淳亲王妃的南郊山庄。”
沈青琼连问:“你找到证据了?”
江起淮摇摇头,“没。我想着既然怀疑了便去看看,正巧碰上他们要把人送出城去。”
沈青琼后怕极了,就差那么一点。她骂道:“你疯了?无凭无据的事你就敢夜闯南郊山庄!”
江起淮笑了笑,“我要不去,你侄儿可就不好了。”
沈青琼一串话堵在嗓子里说不出来,她
嗫嚅着唇,良久才说:“又不是你侄子,你这么冒险做什么,万一被发现了,你这些年的心思就都白费了。”
江起淮看她,声音低沉又温柔,“你在关心我吗?”
沈青琼瞪他,“我可不想拖累旁人!”
江起淮说:“想做就做咯,哪里需要理由。”
沈青琼不接话。俩人静了半晌,她才问:“那你受伤没?”
“他们伤不了我。”
沈青琼哼笑一声,把手里的东西塞给他,“还你。”
江起淮看着手里的荷包与手帕,抬眸看地。秀发披散,不施铅华,虽然夜色朦胧,但江起淮大抵能想象出她此时的表情。嗯...应该是别扭?会有小女儿家的情态?
冬风吹拂,江赵淮却觉得有一丝火热,他说:“这样大的恩情,你就不送我别的东西?”
沈青琼说:“你等着吧。三更半夜快回去吧,可千万别受凉。”
江起淮笑了笑,“好,我等着。”
沈青琼回了后院,她在门后望那巷口渐渐消失的黑影,心里思绪万千。
一块小石头被丢进了湖里,水面荡出圈圈圆圆。
沈誉归家,但沈青琼依旧失眠了。
第二日,沈家上下带着礼品登门江府。
江意明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他高兴自豪,携着夫人苗氏待客。当然与他相比,苗氏的笑就显得不达深处了。
她说:“本就是顺手的事,何必劳诸位亲自跑一趟。”
依着江起淮自个儿的说法,是他半夜出去吃酒,路上正好撞上了要出城的马车,却不走官道,实在可疑,他便存了疑跟了上去,就听到马车里有小孩哭声,这才救了沈誉。
听听,靠谱吗?
苗氏都忍不住在心里翻白眼。她提醒着说给江意明听,哪知他居然说:“淮儿心思缜密,明眼人都知道这件事不简单,他自小谨言慎行,自是不敢得罪那样的大人物,对真相瞒其一二也正常。”
苗氏道:“圣上不是说了不仅要找到沈小公子,还要抓住背后之人吗?淮儿不说,你怎么交代?岂不是要被怪罪?”
江意明说:“明里不说,暗里自会告诉,淮儿心里明白分寸。”
苗氏不好再说,咬咬呀,拉出一抹笑来。
现下苗氏在众人面前把事情说的轻描淡写,意在减轻江起淮救人的功劳。
沈让与沈飞华却是心中感激,尤其是沈飞华,对着江起淮深深一拜,“我儿苦难,幸得江大公子相救,不然在迟一步,我家就真要妻悲子散了。”
江起淮回礼:“这件事闹的这样大,令郎又这样小,我相信是人都会救的。”
沈飞华道:“之前在意书坊,大公子愿为那受害人发声,我便觉得你是正直之人。如今你又救了小儿,若大公子不嫌弃,沈某愿与你结为兄弟。”
一旁的苗氏与江合竹眼皮一抽,心中焦虑。
江起淮惊道:“小沈大人身份高贵,鄙人何堪此情。”
沈飞华说:“大丈夫不拘小节,沈某也不是在乎出身之人,何况大公子仗义正直,沈某相信你来日必是前程似锦!”
……
“可恶!”
苗氏回了院子,一扫茶盏,她恶狠狠捶着桌子,面目铮狞。“那个小孽种,才几天时间就巴结上了沈家,如今可谓风光,若真叫他中了举,岂不是要爬到我头上去了。”
她的心腹曹妈妈上前分析说:“这算什么风头?大公子自个儿都说了救下沈家小儿是碰巧,咱们心里不信,不代表百姓们不信。在他们心里大公子依旧是没什么本事,不过运气好罢了。”
苗氏粗声道:“我管他们怎么想!江起淮初露锋芒是事实,他救了沈家小儿也是事实,他是不想装了?
“所以他要参加春闱,他可能并不是我们所看见的那样文武不通,他就是在等一个机会,他想打击竹儿!”
苗氏越想越不安,她攥紧双手,忍不住往深处去想,“他装了这么些年,是发现了什么?”
“不会的夫人!”曹妈妈连忙打断她,“这么些年了人都死绝了,没人会知道的。那时候大公子多小啊,他什么都不懂的。”
曹妈妈的话尤如一颗定心丸,苗氏慢慢冷静下来,她沉着脸缓缓坐下,“那个孽种,他想干什么?他还想科举为官,好与竹儿争家产?他也配?”
曹妈妈转转眼珠子,“那就不要让大公子科考好了。”
苗氏看她一眼,眯跟冷笑,“他还想与我斗?”
江赵准在矫晗轩用晚膳,环见从厨房端了碗鸽子汤来,“公子,天寒气冷,奴婢特意炖了鸽子汤来,好叫您暖暖身子。”
江起淮面上惊喜,“原来你还会饨汤?”
环贝略有得意,“奴婢善厨艺,最会烧汤做菜,奴婢日后日日为大公子里炖汤呀。”
江起淮道:“我不重口腹,也不好叫你一个妙龄姑娘整日对着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