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没什么耐心,等了一会儿不见人来,便疯跑着散了。唯有那妇人坐在树下又等了良久。
方凌有意与她搭话,得知那妇人似乎并不记得自己,也不记得山神庙的事。她心里大概有了计较,二人一直等到天都快黑了,方凌实在饿得很了,想那“小栓子”也必不会再来了,便自回了朱家大宅。
因要做法,方长清净身沐浴之后便不得再食用酒肉荤腥。此时看着饿极了的方凌吃得满嘴流油,心下很是不平衡。忙将桌上的糕点饼子又吃了两块儿,又磕了一大把瓜子,方才觉得舒坦些。
此时,他一边捣鼓着包袱里面的家伙什一边说道:“本以为你在山上待得傻掉了,不想早上那一番话倒是递得稳当,瞧把那朱大官人吓地,这都跟哪儿学来的?”
方凌吃饱喝足,稍稍活泛了点儿。此时闻言,却是放下手里已然攒了半把的瓜子仁儿认真道:“我没吓唬朱大官人。那树就是不对劲,而且我下午还在那树下遇到更不对劲的事儿了。”
方长清呵呵笑着,满不在乎,“又是什么蹊跷事儿?”
“死了的人复又活过来了,你见过吗?”方凌一脸认真地问道。
“我见过,我不仅见过人,还见过牛被吹死了复又活过来的。”
方凌见方长清说她吹牛,可不干了,立刻反唇相讥道:“有些‘贫道’才是吹牛呢!我怎么不知道我爹爹何时还会凝神望气?”
方长清将桌上的半把瓜子仁小心翼翼地拨到手里,一口吃了才笑道:“江湖中人,走南闯北得多了,偶尔剑走偏锋,另辟蹊径那也是常有的。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
方凌倒也不在意爹爹说她小丫头片子,只是好奇道:“我鼻子最是灵的,走了一路却是不知哪里埋了暗沟,你这剑走偏锋却是偏得稀奇,到底是怎么个偏法?”
这记马屁拍得很是隐秘,不显山不露水的,倒是将方长清哄得高兴:“瞧瞧,方才还说你不傻。
朱宅坐北朝南,厨房是西北之向,而牧马河却在镇子的东南向。如要排水,要么挖暗沟从后厨绕过门前,要么从后厨绕后院而至东南。而之前的先生也是确有本事的,怎会让暗沟通过前门从而破了朱宅风水?
必定是在先生定过风水之后,他们擅自改了水道。”
方凌一听,倒是来了精神,“那花又是怎么回事儿?我看你一提到这个,朱大官人脸色立刻就变了。”
方长清老脸一红,啐道:“小姑娘家的,打听这些做什么?”
方凌见他爹避而不答,倒是来了劲儿,缠的跟块儿狗皮膏药一样。方长清见她近来消沉,好容易活泛一回,便老实交待了原委。
原来,几日前,东街唱戏的碧桃姑娘找他合过八字。当时他还纳闷这姑娘虽说是个戏子,但是生得也是有模有样的,怎么就看上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直到今天管家给他拿来了朱大官人的生辰八字,他才恍然大悟。
可不就是前几日给碧桃合的那个么?既然赶巧了,为了显示神通让朱大官人信服,就点了他那么一下。
方凌笑道:“爹爹原来胡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