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长清有些尴尬,“有其父必有其女!你不也一样,说瞎话一套一套的。若非你将朱大官人唬住,我也不能多收一场法事的钱。”
说到此处,方凌却严肃起来,“爹爹,那棵树真的有问题,你还是不要掉以轻心得好。”
方长清显然并没有在意,只哈哈大笑道:“就你没见识!你爹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以前便是靠卖耗子药,蟑螂药为身的。
这棵树我早就观察过了,一面干枯,另一面却尚有生机,干枯一面树杆下有类似蚯蚓粪的异物,这不是红蚁是什么?
只因此地并不属于南方湿热之地,极少出现红蚁,所以他们才有所不知,也算是你爹我捡着了便宜。”
方凌却始终觉得并非红蚁那么简单,但到底是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方长清见她左右是放心不下,便道:“罢了,罢了,那今晚你就随我一道,倒叫你心服口服。”
是夜,月黑风高,寒风萧萧,恰如山里老宋他们口中杀人越货,打家劫舍的好时节。朱宅大门斜侧边三五丈之遥的大树跟前已经设好了法坛。方长清身着道袍,头戴莲花冠,手执令旗,脚踏罡步,正在做法。
法坛旁站着尽管身着棉服却依然冻得有些瑟瑟的朱大官人和管家,另一侧则是面色有些凝重的方凌。
方凌手里抱着一杆杏黄旗,斜挎着他爹的布包,眼睛是聚精会神地盯着那树杆周围。她总觉得那儿有一道目光也在看着他们,但是仔细望去却又是漆黑一片。
道法大概做了半个时辰,方长清念经念得口干舌燥,想来戏也做得差不多了。遂手持桃木剑,走到那树跟前,将他早就配置好的红蚁药围着树杆倾洒一遍。
刚绕了半圈,行至树杆阴影处,突然便觉脊背一阵冰凉,犹如深陷寒潭一般,一时间竟口不能言,脚不能动。
方长清一惊,趁全身还没有完全僵硬,急忙狠咬舌尖,将神识压住灵台。虽然保得灵台清明,然而一口舌尖血还未来得及喷出,就已经完全不能动弹了。
方长清身处那树后的阴影处,其余人隔着粗壮的树杆也看不分明。只有方长清眼见树杆内一缕黑色的烟气朝自己的喉咙处探来。
急得他满头冷汗,脚下如同扎了根一般,便是攒了全身的力气也挪不动分毫。就在他憋足了劲想要挪动脚步的档口,却见脚没挪动,倒是憋出一个惊天动地的响屁。
那黑色的烟气想是被那响屁震慑住了,一时间竟有些犹豫,并未立刻缠上来。而这污浊之气如同鬼打墙时的尿一般,立刻破了这邪术。
方长清方才感觉到手脚回来了,立刻大叫着便跑出了阴影。
方凌但见方长清身后一缕黑烟蹿出两丈多高,直直地朝方长清扑了过来。
她眼疾手快,随手祭出杏黄旗,一手掐诀,一手执旗,脚下遂即踏出五步逐阴罡。随着丹田一股真气上行瞬间直逼右手指尖。一点灵气刚由指尖溢出,接触到杏黄旗的一刹那便如燎原之势一下子扩散开来,整个旗帜立刻便生动了起来。
方凌抡圆了杏黄旗,直接朝那边的烟雾直扫过去。击中烟雾的瞬间,突然阴气四溢,狂风大作,直吹得方凌眼睛都睁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