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一番闹腾,方凌虽是报了仇,但却并不痛快,反倒是心中有些亏欠。待那秦相何简单洗漱一番后,方凌适时地递上一盒自己做得金疮药,歉疚地问道:
“脚没事吧?”
“有事!我这学了十几年的身段,今朝只怕是要毁了。你可赔得起?”
方凌闻言,鼻头一酸,想人家十几年如一日地苦练,竟因一时任性全毁在自己手上,立刻便有大滴大滴的眼泪涌了出来,“对不起,我没想到害你成这样……”
“哟,哟,哟……怎么还是个水做的美人儿?”
秦相何坐在椅子上,歪着头瞧着方凌笑着:
“赔得起,赔得起!往后对我好点儿就成。我先前好歹算是个角儿,一向被人捧着,笑脸看习惯了,便看不得冷脸。索性往后你就叫我一声哥哥吧,你真的同我妹妹很像!”
方凌见他这样,心知又被捉弄了一回,也不知是不是习惯了,倒也没觉得特别生气,只带着哭腔骂了一句:“你惯会骗人!”
便将那盒药膏扔在秦相何身上转身走了。
只留秦相何还在扯着嗓子兀自喊着:“你与冬儿年岁相差无几,冬儿就管我叫我相何哥哥,你为何总是不肯?”
翠云嫂子已经收拾了一桌饭菜,只可惜冬儿精神不济,只喂了半碗粥便又躺下了。剩下的几人今日也是累了,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正准备好好慰劳一下五脏庙。
却不想门外又来了人。
来人是隔壁的周氏。周氏比翠云嫂子略长了两岁,是隔壁王齐正的妻室。王齐正常年在外乡做泥瓦工,父母早逝,而周氏嫁过来好些年也并无所出,所以平常周氏都是独自操持家务。
因其为人十分活络精明,待人也热情。翠云嫂子刚嫁过来时,人生地不熟,倒是颇得周氏照应,两人本来关系不错。但是自从她家接二连三出变故之后,周氏便鲜少登门了。
却不知今日为何突然过来了?
只见周氏满脸堆笑地提着一篮鸡蛋和一壶小酒,见翠云嫂子开门,急忙将篮子塞到翠云嫂子手里。
“听说冬儿病了,你请了清远山上的道长来看病。想着你家也没养个鸡,就特地拿了点鸡蛋和酒水过来,好歹添个菜。
把那道长招待好了,兴许冬儿这一劫也就躲过去了。”
翠云嫂子急忙婉拒。但那周氏也是真心实意,见翠云不收,反倒急了,说道:
“我就是一个乡野妇人,没什么见识。之前种种,也是听了传闻心生畏惧,然而连日里却是羞愧难当,若是我那男人回来了,怕是也要训斥于我的。
你若仍然怪罪,那便不要收,也只当是不认识我这个人罢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翠云嫂子只得收了东西。翠云嫂子也是个明事理的人,自己家的那种情况,连大夫都不愿登门,任凭谁见了也怕沾染晦气,也怪不得周氏。
如今周氏既然能来雪中送炭,她自当感激不尽,哪还能怪罪?遂让了周氏进来一起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