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图坦卡蒙登时察觉到一丝蹊跷,真是父王显灵吗?
图坦卡蒙机敏地观察四周,这是一座圆形状祭坛,墙面粉刷着光滑的涂料。
声音可以沿光滑的弧形墙壁传播,也就是说,那个伪装父王的男人可能躲在墙边的任何一个位置,对着墙说话,加上环境密闭,声音被放大,叠加上回声,他就能听得很清楚。
那人模仿父王的声音简直惟妙惟肖,他方才就被唬住了,但终究不是父王。
无论这个声音怎么伪装,都无法完全掩盖住他真实的本音,那音调音色倒更像是另一个人的声音,好像是一个死了很久的人,
图坦卡蒙记忆太过模糊,加上他的大脑封闭了部分惨痛的回忆,图坦卡蒙怎么也想不起来那是谁的声音。
熟悉父王发音,必然是和父王无比亲密的人。
除了王室仍活着的两个幸运儿,他和姐姐。
父王最亲密的仆人,在父王死后就离奇失踪了,熟悉他的阿吞祭司大多都死去了。
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
到底是谁?!
图坦卡蒙大喊,“出来!你是谁!?”
见被识破了,那声音就完全消失了,任凭图坦卡蒙再怎么呼喊,也没有给出回应。
“出来!有本事出来!”
图坦卡蒙一路呼喊,跑出了葬祭庙,旷野寒风一吹,冷汗沿着他的脖子嗖嗖下滑,额头上、鼻下都是细密的汗珠。
艾立刻上前,担忧询问:“陛下,怎么了?”
“没什么,我很好。”
醒悟过来的图坦卡蒙,眼中喷出怒焰。
可恶!
阿吞背后那个男人,以为这样就可以击溃他吗!
阿玛尔那东北部边界,有一条空旷的U形地带,北侧、南侧和东侧三面环绕着料峭的山崖,光秃秃的层叠岩石间凿出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的洞穴,与山鹰野兽为伴,这里就是暴徒的藏身之所。
那些洞穴早已被暴徒改造过,彼此打通,蚁穴般四通八达,无人知晓它通往何处,又在哪里设有出口。
图坦卡蒙选择了此处发起进攻,经过了深思熟虑。这片平原是沙地,有一条干涸的河床经过,树木植被稀疏,除了不远处几根孤零零的立柱,视野毫无遮挡,无法让敌人藏身,不用担心埋伏。
三面环山,西边是唯一的出口,只要掌握住了这咽喉之处,将阿吞信徒困在三堵石墙间,关门打狗,图坦卡蒙基本就锁定了胜局。
为此图坦卡出动了大半个军团的力量,三千余名精兵。
图坦卡蒙戴着蓝色王冠,冠檐是闪亮的黄金,中央盘踞着一条威风凛凛的眼镜蛇,脑后垂着两条褶皱亚麻带子,蓝冠轻便,是法老的战时用冠,他身穿鱼鳞状铜片做成的双层铠甲,里面填充了大量缓冲用的优质棉花,盔甲外面还套了一件亚麻长袍。
图坦卡蒙站在一俩豪华的双人战车上,两匹鬃毛黑亮的公马是御马坊的佼佼者,膘肥体壮,四蹄强健有力,马身上也穿着厚厚的盔甲,后面是包金战车主体,双轮、车轮毂、轴承和车身及马轭之间的精巧设计,将古埃及最为先进的战车制造工艺展现到极致,能在颠簸的沙地上高速驰骋数千公里,同时保持平衡。
图坦卡蒙目光投向远方,坚定有力,如出鞘的利剑,毫不掩饰自己的光芒。
艾是法老的第一御者,腰间佩戴宝剑,法老手握一把牛筋为弦的硬木宝弓,马车上挂有六个箭袋,每个袋子装有二十多支箭。
法老身旁并立着一辆马车,上面站着他最信任的将军纳克特敏,纳克特敏同样手持弓箭,背上还背着一对锋利无比的青铜弯刀,有个血腥而残暴的名字,“绞肉机”。
为纳克特敏驾驶战车的是舒布,一位经验丰富的御者,两人已经合作十年,是很好的朋友,舒布计划战役结束,就返回底比斯和怀孕的未婚妻结婚,纳克特敏要去喝喜酒。
第一个阿吞侦查兵,发现了悬崖下法老的战旗,立刻焚烧花盆里的培植的树木,浓烟冲上天空,拉响警报。
秘密洞穴由十几根长方形立柱支起,几位高级将领面前,舍曼凯尔正在训话。
“目标只有一个,剿杀图坦卡蒙!”
舍曼凯尔登上视野最好的崖顶,指挥战役,弓箭手在内圈,手持青铜盾牌的士兵在外圈,将他层层围住,拱卫着他的安全。
舍曼凯尔有海拔优势,一眼就看到了图坦卡蒙,法老戴着蓝冠,站在部队的中后部,身旁有四个连队。
分别使用代表力量的红色战旗,代表重生的绿色战旗,代表尼罗河的蓝色战旗,代表君主的金色战旗。
每个纵队均配备有步兵、神箭手、盾牌兵和战车车队若干,全部整装待发。
舍曼凯尔黄金面具下的唇角勾了勾,葬祭庙里那段对话,一定让图坦卡蒙现在方寸大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