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坦卡吞出生的次年,埃赫那吞陛下为其母泰伊王太后修建的私人花园神庙,“泰伊的遮阳伞”正式竣工。
法老迁都时,王太后没有跟着搬家,而是继续住在底比斯那座她和过世的丈夫居住了一辈子的宫殿。
法老特地邀请母亲来到阿玛尔那游玩,感受阿吞神的无尽魅力和仁慈。
法老与王太后在这里举行了一系列祭祀,包括图坦卡吞一周岁的受洗仪式。
洗礼结束后,图坦卡吞被仆人带到行宫睡午觉,大人们继续宴饮。
泰伊年近五十,两颊瘦削,却鲜有皱纹,是位眼神威严的尊贵老妇人。
她劝说着法老,“儿子,停下来吧,你给埃及带来了够多的混乱和灾难......给那些阿蒙祭司一条生路吧。”
定是那群失去工作和财产的阿蒙祭司如丧家之犬,在王太后面前痛哭流涕,求王太后来当说客。
“母后,绝无可能。”
法老强硬的态度惹怒了这位大权在握的老太太,她严厉的嘴角抖了抖,“我要把图坦卡吞带回底比斯抚养,免得和你一样,整日沉迷宗教改革,连母后都不顾了!”
法老的面色顿时变了。
泰伊撇开儿子,直接问儿媳,“基娅,你怎么想?”
纤瘦的女人坐在边角,突然被点到名字,美丽温柔的王妃柔柔怯怯地应了一声,“王太后......”
法老开口求情,“母后,我只有这一个儿子,实在不舍得纳吞离开我。”
“哼!”
母子两人脾气太像,谁都不肯退让,下面的人跟着胆战心惊。
宴会上僵硬的气氛,被连滚带爬闯进来的我打破了。
我那时还不会说话,嘴里咿咿呀呀的叫喊着。
“是饿了吗?”仆人将我抱起,要给我喂食。
我急了,张着嘴巴使劲地用着力,一股气流通过,就这样我说出了人生的第一句话。
“纳...吞......”
虽然模糊不清,但在座各位还是听出这是小王子的乳名。
再看看我受到巨大惊吓的模样,他们突然意识到,小王子可能出事了。
一群人冲进图坦卡吞午睡的房间里。
伺候他的仆人竟一个不在,玛雅也被什么人支走了。
听到动静,一个黑影慌忙逃窜,人们顾不上抓他,全去查看图坦卡吞的情况,只见他浑身青紫,脖子上缠着一条绳子,绳条把他脖子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印。
图坦卡吞已经晕厥,只剩半口气。
“纳吞!”基娅一声尖叫险些昏死过去。
一群御医忙给图坦卡吞拍背,按压胸口,他终于活了过来,然后凄惨地放声大哭,好不可怜。
泰伊泪汪汪的,心疼地抱着图坦卡吞,“我的乖宝宝,不要怕,不要怕,奶奶在这里。”
法老搂着王妃,这对父母脸色煞白,大喘着气,“感谢阿吞神!”
他们唯一的儿子,刚才差点就被人勒死了。
再晚一点,他们看到的可能就是图坦卡吞的尸体了。
谋杀王子的凶手,埃赫那吞已有定论。
“一定是那群阿蒙祭司,对我怀恨在心,要我丢掉唯一的儿子,可恶的阿蒙余孽,看来我还是对他们太客气了。”
法老的眼睛里仿佛能喷出火焰来。
发生了这样的事,王太后知道再也劝不动他,住了几天后就返回了底比斯。
法老仍想邀请她再造访阿玛尔那,但事实上,王太后再也没有来过,因为她在不久后就病逝了。
法老非常悲痛,埃及哀乐不断,尽管陛下希望母亲入葬阿玛尔那的王室陵区,但最终还是遵从母亲的遗愿,将她安葬在了底比斯西岸靠近帝王谷的王后谷中,和我们王朝之前的众多法老王后作伴。
王太后去世后,再也没有人能够约束法老,他与底比斯阿蒙时代的最后一丝联系,也彻底断了。
大清洗运动在全国展开。
法老变本加厉地想要毁掉阿蒙留下的一切痕迹。
法老命人凿掉了各大神庙和石碑、壁画上刻的所有的阿蒙形象和名字,他甚至让人潜入陵墓,把那些已经下葬的人的棺木和陪葬品上刻着的阿蒙字样全部毁去,全埃及名字中含有阿蒙这个词的人被勒令马上改名,否则就要被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