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来,阿蒙早已成为大部分人民的信仰,法老的敌人联合阿蒙祭司暴乱分子,爆发了大规模起义。法老派出军队镇压,全国通缉阿蒙祭司余孽,抓到就处以极刑,很长时间,埃及都沉浸在血腥和恐怖之中。
这一切年幼的我尚不知道。
我吃了睡,睡了吃,阿玛尔那王宫鸟语花香,成群的仆人跟在我屁股后面贴心地伺候,我一天天长大了。
当王宫里所有人都骄傲于阿吞神为埃及带来的新气象时,悲痛的事情发生了,基娅王妃在后花园滑倒,不幸流产,失去了她和法老的第二个孩子,是个半成型的男孩。
那天下午,我在花园里玩,突然看到地上有一个精致的香水瓶,折射着阳光,像一块切割完美的宝石,我捡起来拿在手里。
图坦卡吞突然从灌木丛里窜了出来,手里还挥舞着一片破树叶,大喝了一声,“坏蛋!”
他今年三岁了,鹅蛋形的脑袋,是个光头,我也是小光头,我们埃及的小孩子无论男女都会把头发剃掉。
图坦卡吞眼神阴森森,怨恨地看着我,“我在这里等半天了,终于抓到你了!就是你把精油倒在路上,让母妃流了那么多血,我弟弟也没了!”
图坦卡吞随意就把这么大的罪名往我头上扣,我急忙说,“不是我!”
“你回来捡瓶子,就是你丢的,这瓶子里精油的味道和母妃滑到的地上的味道一样,不信你闻闻。”
他挥了挥手里的叶子,在王妃摔倒后,地面就被清洗了,图坦卡吞偷偷把精油擦在叶片上,才留下了证据。
“我抓到他了!来人啊,是他往地上洒精油,害我没了弟弟!”图坦卡吞大声叫嚣起来,我生气地想堵住他的嘴。
“纳吞,不是他。”在梅莉塔的搀扶下,基娅王妃走了过来。
她面无血色但精神还不错。
我向她行礼,“基娅殿下。”
基娅弯下腰,揉图坦卡吞的脑袋,“纳吞,你们是奶兄弟,应该友爱互助,怎么可以猜忌呢。”
图坦卡吞奶声奶气地和母妃撒娇,“可是......”
基娅的声音温柔如风,“别人把瓶子扔到地上,故意让他捡到,纳纳没有害母妃,也没有人要害母妃,是母妃自己不小心。”
“是的,我就是看着好看才捡。”我在一旁狂点头,真不懂温柔明理的殿下怎么会生出来图坦卡吞这种混蛋儿子。
梅莉塔提醒,“殿下,该服药了。”
“好了,你们好好玩不要吵架,母妃先回宫了。”
我插着腰走到图坦卡吞面前,一扬下巴,“喂,跟我道歉。”
“凭什么!”他瞪了我一眼。
“你说我坏话,冤枉我。”
图坦卡吞不占理,已经开始心虚了,但脸色还是很臭。
“说一句我错了,纳纳请你原谅我,就这么难吗?”
在我的催促下,尊贵的小王子爆炸了,“看你瘦的,敢不敢和我打一架!”
“来呀,谁怕你。”我抡起拳头。
我们扭打在地上,四条小腿缠在一起,我个子比他高,但是他比我力气大,谁都没沾上上风,我挖他鼻子,他抠我眼,他的发卡掉了,我的项链断了。
“纳纳!停下!”
听到焦急的声音和脚步声,我就知道父亲来了,他总是这么恭谨。
“父亲大人。”我爬起来,有父亲撑腰,我更得意了。
我父亲是阿吞大祭司梅里瑞,推行宗教改革的第一功臣,法老最忠诚的伙伴,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说句不敬的话,法老不在阿玛尔那的时候,我父亲的话就是法老的话,就连现在法老面前的大红人,阿伊,见到我也是很尊敬的,要点头哈腰唤一声纳纳少爷。
至于图坦卡吞,他就是一个侧妃的儿子,一个没有继承权的王子。
谁会怕他。
父亲严厉地训斥我,“快给王子殿下道歉。”
我挥舞着小拳头,“我要是把他给打哭了,一定道歉!”
“你!”图坦卡吞脸都气红了。
“梅里瑞,管好你儿子!”
图坦卡吞气鼓鼓地跑了,向大人告状最没出息,我朝他扮鬼脸。
之后的日子,我床上桌上经常冒出一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丑陋昆虫,而他心爱的玩具上也会凭空多出一排牙印,我俩的仇怨越结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