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士英听到常老太的呼声,也吓了一跳,慌忙的想逃出去。却看见常老太并没有拿眼睛看着自己,只是单纯的大声疾呼,想证明自己的清白而已。
杨士英默然,然后进门迅速找了些吃的,穷苦人家,家里并没有什么剩的吃食,只有装在屋子里面的粟米,于是他将那些粟米大半倒进了锅里,留下大概两斗,完了觉得有些多了,怕少了这点口粮,这家人挺不过春耕,于是又倒了一点回锅里,然后拿起案板上的菜刀,进里屋搜查,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财物。
粗略的寻找了一遍,一无所获,杨士英慌慌张张的握着菜刀,提着栗米跑了出去。做贼似的迅速逃离。
夜晚当常老太家的两个儿子从旱地里回来,听到了这一消息,尤其觉得气愤不已,于是将栗米藏了起来后,大声嚷嚷,让左邻右舍都知道杨士英抢走了他家所有的粮食,并且也趁此机会向四邻借了一点粮食。不仅啊缺口补上了,还多了两斗。
村子里众人也义愤填膺的骂了杨士英好一阵。
到了晚上快要睡觉的时候,常阿婆忍不住对着自己两个儿子叹息道:“这杨少爷连做贼都学不会,以后可该怎么办喽。”
兄弟二人劳累了一天,早已腰酸背痛,对于老母亲的感叹,只能敷衍几句:“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各人自有命数,你管他做什么?”
对于杨士英他们这些苦哈哈其实也没多大仇恨,不过看着大家都在这样叫骂,都这样在扔石头,为了避免麻烦,也随波追流。
毕竟这世上哪来的那么多大奸大恶的人,都是一些随波追流的小人物而已。
若是村子有人开头接济杨士英,他们也可能跟风施舍点粮食,但大家都对他义愤填膺,他也只好跟随人群,获得一点安全感。
大家每日都疲于奔波,除了像常老太这样的人多想一下,无人会在意一个人的生死,就好像其他人也是这样对他们的。
至于是何人带头辱骂殴打杨士英呢?没人关心。
除了始作俑者。
杨府内,杨应文看着杨士英走后,心中也松了口气,今天他家里又来了几波士子来谴责与叫骂。
杨应文的弟弟扬应华招呼着众人,并且极力描述着杨士英惨状,才让这些义愤填膺的士子平息了一点。
但大家从远处赶来,只有这么一个轻飘飘的回答,并不解气。尤其是到了天津地界,董亮各种传闻更加具体与匪夷所思,让他们更加痛恨不已与无能为力,这种无处发泄的怒火,只能撒到杨士英头上,进而撒在杨家头上。
眼看着这些天士子越来越多,这些积攒的怨气也越来越浓。
杨老太也忧心忡忡,把自己的四个儿子都叫到一起,领着他们到了杨家祠堂的一处贞节牌坊下面,语重心长告诉几个儿子。
杨家的名声不能毁在他们这代人手里。
杨老太太又把她被虱子咬的的疤痕累累的头皮露了出来。
天津一带有一个风俗,那就是在服丧期间,越久洗头,就越代表对丈夫的爱。
当年就是杨老太在丈夫死后,七年不洗头,一心为丈夫奔丧,才换来这偌大的贞节牌坊,给杨家挣足了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