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对抢暴的心情,各不相同。
抢得赢的,抢完了,回家洗个澡,洗个头,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浑身清香的,心情愉快而欣喜,有股自豪的成功感压在心头,时刻想着蹦出来,无不吆喝着歌,吃着瓜,以示心情高兴。
没抢赢的,还好用胶布盖着,心情也不坏,只是还没去洗澡、洗头,换掉那身脏衣服。望着天,估摸着雨什么时候得停,再去抢。只是雨总不停,他们也不知该对它说点啥才好。也不等雨停,无奈地回房去洗澡换衣服了。
完全没抢赢的,像个落汤鸡似的,逃回家去,垂头丧气的立在门前望着天,模样又像只呆鸡了,不知该做什么。一脸茫然作死的相!不去洗澡洗头也不去换衣,心底暗骂着老天,还是家人,该不选今天打场的,都白费了力气!一年的收成要打折扣,那折去的部分,不知从哪里生机呢,真是愁死人。
雨后的禾场,却是清晰宽阔而干净动人的,并不如打场人的心情复杂。禾场边的草丛地里,还有拾粮的老农。豌豆被雨水泡过,浑身饱满圆润,躺在某个角落,等待着拾它回去的老农,做成兰花豌豆,比专门泡水后的豌豆还好。农人与豌豆都是清新干净地喜悦着。那清新干净的喜悦,全由着天气晴好了,未打完场的粮食,亦可见阳光,不会烂掉。
总之,无论故河口时期,还是天鹅洲时期,农村因打场,每个角落都隐藏着生机动人的故事。麦儿有麦儿的故事,老农有老农的故事,孩子们有孩子们的故事。孩子们躲在青菲的南瓜架下,打着鸡火哒。将捡来的豌豆在野火中,烧得叫蹦叫蹦地跳出来了。吃着真香。
还有的南瓜藤径自就爬到了打过场的粮食梗上,藤上无不结了个大的南瓜,躺在粮食梗上。因为它们被老农打过之后,又骡成了一个个的骡,扔在了那里。骡一年又一年的,迎接来年的南瓜冬瓜藤,无限地爬上去,爬上去。人不知那是哪年里的粮食梗。
然后,骡就被农人用吊把,吊成了一个个把子,当柴烧,煮南瓜冬瓜饭吃。自然真是无穷尽的奥妙与亲戚着。它们从来就没有孤立存在过。
稻谷打完了的梗叫稻草,可做牛饲料,当柴烧,做稻草绳子,用途广泛得很。稻草还可以用吊把吊成把,扎成一捆捆,放在第二年粮食收割的季节,拿到田间去捆粮食。捆在最后一个,大大的,说是谷精或是麦妈妈,拉回来放在谷仓里、末角里喂养。祈祷着来年的丰收。油菜打完了的梗,比较脆,着火点低,用作发火柴,火一着,就燃烧起来。
总之,乡间收割播种的季节,不仅充满了生机与乐趣,更充满阳光与雨水,滋润着农人如火如荼的人生。后来,有了脱粒机,收割机,就不用连枷了,也少打场,似乎也没什么乐趣了,自然的一切,也不再那样奥妙与亲戚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