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女人,让花锦没办法理解,就在后宅这方寸之地争个输赢的,真有这么重要?
重要到竟能连性命都不要?
周太守府里,王兰从黑暗中醒来,看见王嬷嬷的第一眼,眼泪便止不住的流,
“嬷嬷,我想和离!”
王嬷嬷正在安排丫头给屋内点灯,她这回从帝都来,带了不少的金银用度,也算是错打错着,算是救了穷困潦倒的周太守府。
听闻王兰这样说,王嬷嬷急忙走过来,
“可不能这样说,都说这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夫人还待看开些才是。”
她也是到了周太守府才知道,王兰都已经快被周扶公给打死了,原因就是因为王兰没有照顾好毕月郡主,也没有从隔壁的小厉王妃那里讨得些许银钱。
听到这么荒唐的理由,王嬷嬷起初也很生气,这女子又未犯七出之罪,就这般被打死,周扶公也太过分。
但转而,王嬷嬷又劝着王兰,
“既然大小姐已经同周大人做了夫妻,这日子过得好坏,都是大小姐的命,您也不必这般介怀,好歹,周大人也是对您手下留情了的。”
就是,没被周扶公打死,便是周扶公手下留情。
床上的王兰,眼角落了泪,她就知道,她的娘家人绝对不会允许她和离。
那位小厉王妃还鼓动她私逃北地,这就更不可能了。
王嬷嬷坐在王兰的床沿边,替她将眼角的泪揩干,
“大小姐,嬷嬷也是看着你从小长大的,娘娘虽然入了深宫,但咱们王家这么多人里头,娘娘最疼的就是您,娘娘常说,您是最像她的。”
端庄,识大体,聪慧,懂规矩,这便是王兰让皇后疼爱的原因。
也因为皇后疼她,所以周扶公才能扶摇直上,做到今日太守的位置。
否则以周扶公的才能,他走不远。
“当初老爷要将您嫁给姑爷时,皇后娘娘就颇有微词,认为是周扶公配不上咱们家的嫡长女,可是那又怎么办呢?大小姐,您嫁都已经嫁了,也只能咬咬牙,把这辈子就这样过下去了啊。”
王嬷嬷说的苦口婆心,一边说,还一边心疼的揩了揩眼角的泪。
或许是王嬷嬷自己也意识到,她说的这些话,给人毫无希望之感。
便又劝着王兰,
“按说你们夫妻俩的事,皇后娘娘也不该管,可是姑爷这次做的也太过分了,等回了帝都,皇后娘娘肯定会敲打姑爷的,大小姐就放心吧。”
王兰哪里能放心?
她放心不了。
躺在床上的王兰只有流泪的份,同时也觉出了深深的绝望。
又听王嬷嬷劝着,
“不为别的想想,您也得为哥儿姐儿的想想,是不是?若是让帝都的那些人,知道他们的阿爹阿娘和离,他们也抬不起头来做人。”
“别说哥儿了,就是姐儿,将来也找不到个好婆家。”
她口里的哥儿姐儿,说的便是王兰生的一对儿女。
早料到泉水郡辛苦,这回王兰便没将这对儿女带出来,只放在帝都的王家养着。
提起哥儿姐儿,王兰枯竭的眼底,终于有了一丝神采。
她挣扎着坐起身来,哽咽的看着王嬷嬷,
“嬷嬷,我再也不说和离的话了,再也不说了。”
儿女就是她的希望,她如何能这样自私,为了自己的解脱,置儿女的前途于不顾?
见到王兰终于振作起来,王嬷嬷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她就知道,王兰是王家最识大体的女儿了。
“大小姐,当务之急还是要将小厉王妃给制住,您也知道,咱们王家以前多富贵,现如今这两年,又是过的什么日子,你知道为什么吗?”
王嬷嬷仿佛说着一件很神秘的秘密般,对王兰压低了声音说,
“大小姐,您身处深闺可能不知道,以前我们王家之所以拥有享用不尽的财富,那是因为我们能够从北地获取到数不尽的财富,可是自从小厉王到了北地之后,这北地的矿便被禁了。”
这是让帝都许多权贵最恼火的事,不仅仅影响到了长公主和太子的利益,其实也影响到了很多人。
王兰诧异的看着王嬷嬷,
“这北地有矿?我以前怎么不得知?”
王嬷嬷笑着嗔了一眼王兰,
“这些都是外头男人们说的事儿,同咱们有什么干系?若非皇后娘娘说起,咱们也不得知。”
作为女子,只需如何养育子女,奉养公婆,打理好后宅,让丈夫毫无后顾之忧便行。
别说王兰不知道,便是帝都的许多贵眷都不知道。
很多人以为的,只是厉王府两代战神行军打仗厉害,厉王的封地却很贫瘠。
当然也有一些贵眷会从父兄们口中知道一些,关于北地遍地都是矿的事情。
不过她们之所以会知道这些,是因为自家父兄打算将她们送入厉王府联姻。
毕月郡主便是其中一位。
并且她还从小被教导着,会成为厉云卿的正妃。
所以王兰不知道这一层关系,也是正常,就连皇后娘娘,也是听王太傅说起,才知道这些年王家支持给她的钱财,都是从北地来的。
这可把皇后给急的要死,别以为她在深宫中,又是后宫之主,那便不需要花钱了。
相反,她这个地位,每一年所需要耗费的银钱,那都不是少数。
毕竟阖宫上下,需要打点的人那么多,需要疏通的事情也有那么多。
这也是为什么,皇后会派王兰来泉水郡,将花锦给劝回内宅。
她要将花锦的高度给拉低,拉低到内宅水平,好方便她用内宅手段来打压花锦。
王兰的心紧紧揪起,她不知道这其中更深层次的利益关系,如今听完了王嬷嬷的话,王兰也跟着紧张起来。
“可是这段时间,无论我怎么说,那位小厉王妃依旧我行我素,要她学的规矩她一样不学,不但抄了我们周家,还劝我出去挖野菜捕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