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首辅仿佛听不出他人话语中的讽刺,他还一脸笑呵呵,“王妃是奇才,你们没看出来,的确眼拙。”
被称为奇才的叶慈,貌似有点尴尬。想要谦虚,都没法子开口,一开口就成了笑话。
“本官赞同首辅大人的说法,定王妃果然是奇才。”
真正的奇才袁友仁竟然公开支持温首辅,这比叶慈次次不成卦还令人稀罕。
众人的目光在袁友仁以及温首辅之间来回转悠,也不知想到什么地方,竟然有人一副“我都了解”的笑容。
温首辅作为和稀泥宗师,稳坐首辅位置十几年,早就修炼出一身的本领。
只要他想,任何嘲笑讥讽都入不了他的耳朵,能听见的全是赞誉。
他一脸笑呵呵的,“袁大人和老夫一个看法,算不算是英雄所见略同。”
袁友仁顺杆子往上爬,“首辅大人言之有理,果然是英雄惜英雄。”
这两人……好一个厚颜无耻之辈,竟然自称英雄。
真正的英雄怕是要含恨九泉,死不瞑目。
叶慈借机请辞,她就不参与男人之间的争风吃醋。
走出建章宫,浑身舒坦。风一吹,才感觉人又活了过来。
建章宫很奢华,很富贵,天下权利最至高无上的地方。
可她一点都不喜欢,只觉阴森,窒息。
“本官送定王妃出宫。”
袁友仁神出鬼没,永远猜不到他会从哪里冒出来。仿佛无所不在。
叶慈是真的吓了一跳,“多谢袁大人,有内侍领着,不敢麻烦袁大人。”
“定王妃不用同本官客气。你救了昭仪娘娘的命,本官欠你天大的人情。送王妃出宫,是本官的荣幸。”
叶慈:“……”
好尴尬。
“真的不用!”
“王妃不用同本官客气。若是担心有人说闲话,此事多虑了。若是谁敢胡乱说话,本官自有办法让他们闭嘴。”
好大的权威。
叶慈郑重说道:“真不是客气!本王妃同袁大人不熟,又是男女有别,的确不太合适走在一起。”
“定王妃莫非和其他俗人一般,嫌弃本官的出身?”
“那倒是不是。我家王爷与大人政见不同,本王妃必须顾虑他的感受。”
“这么说王妃本人对本官并无歧视。”
“自然不会歧视。”
“如此甚好!还请王妃给本官一个表现的机会,请!”
叶慈:“……”
这是强人所难啊!
袁友仁摆明了不可让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叶慈蹙眉,“袁大人若是有什么话想说,不妨现在说清楚。”
“本官的确有些话想说。但,本官喜欢边走边说。”
叶慈问道:“非得送出宫?”
“请王妃成全。”
叶慈突然一笑,“罢了,罢了。能让袁大人亲自相送,是本王妃的荣幸。走吧!”
她率先跨出步伐,袁友仁紧随其后,和她并排前行。
“王妃幼时受苦颇多,本官也是。我们倒是有不少共同之处。”
“天下受苦之人何其多,要说共同之处,本王妃和天下五六成的人都有相似的经历。”
“本官却不这么认为。幼时受苦,艰难长大,成年后一朝翻身,这样的人是极为稀少的。王妃算是一个,本官也算一个。可喜可贺,我们竟然有这么多共同点。”
叶慈侧头看了他一眼,“袁大人认为本王妃现在翻身了吗?”
“莫非王妃还不满足?”
叶慈笑笑,摇摇头,“不是你以为的那样。在我心里,自从有了师父,我一直过得很好。即便身处穷山沟,也是乐在其中。
现在贵为王妃,并不意味着快乐就比过去多,日子就比过去好多少。无非都是一餐一碗饭,五尺床铺。
京城富贵奢华是极好的,山沟里清静无为也是极好的。所以,翻身一说不太准确,至少在我这里是这样。”
袁友仁笑了起来,“王妃的境界,果然是本官不能比的。本官就是个俗人,今昔对比,翻身一说再恰当不过。不过王妃比本官幸运的是,你有一个疼你的师父,教你本领。本官只能靠自悟。”
“袁大人靠着自学,能有今日成就,真乃世所罕见。可见袁大人之聪颖,远胜天下九成九的人。”
“哈哈哈……这番话本官爱听。王妃夸人都是如此与众不同。”
“并非夸赞,而是陈述事实。事实就是,万千人当中,只有极少极少数人在没有老师的教导和前辈的提点下,纯靠自学获取一番大成就。袁大人成就非凡,很是了不起。”
“真的吗?没想到本官在王妃心目中,竟然有如此高的评价。文武百官都骂本官乃是幸进之臣,是个玩意,不值一提。王妃是第一个如此真诚且客观地看待本官。”
叶慈郑重说道:“自古以来,类似大人这般出身一步步往上爬的人不知凡几,但能走到袁大人这一步的人,上千年来也不过寥寥数人而已。所以,袁大人不必妄自菲薄。”
“王妃言之有理。听你一席话,本官又有了信心。多谢王妃提点!”
“袁大人不必客气,聊天嘛,聊到哪里算哪里。”
“说的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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