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琛的嘴角微微上扬道:“你舍不得我死?”
“不是舍不得,而是不想你死,你若是死了,这一次谁来救我?只是我好像又欠了你一条命,可是这一次我不会再想办法还你,而是将这一条命和你对我所做所为的补偿。”倾歌笑了笑道。
诸葛琛的心情无端的好了起来,他看着她的眼睛道:“你还敢否认你的心里没有我的存在?倾歌,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倾歌淡淡的道:“我从来都没有否认过我的心里有你的存在,只是这个存在与其说是爱,倒不如说是恨,恨起来的时候恨不得杀了你,而就算是现在你救了我,我却从来没有想过要与你过一生一世,倒想着要利用你帮我拿到解药,让我从今往后再不用受寒毒的苦。”
诸葛琛的脸上有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他伸手轻抚上她的脸,微笑道:“你很难把自己的意图说出来。”
“说不说出来都一样,反正你也猜得到。”倾歌淡笑,伸手拂开那只抚在她脸上的手。
诸葛琛的心情却似大好,他笑着道:“完全不一样,我会把你的这种行为视为愿意和我说心里话。”
倾歌的眉头微微一皱,他又笑着道:“我喜欢我们之间这样的利用。”
她轻声一笑,忽然觉得这样的诸葛琛有些可爱。那片本已平静的心湖在这一刻又荡起了层层温柔,她猛的发现,和这样的一个男子相守在一起其实也没有她想的那么坏,必竟他是真心关心她,如果没有那些家国大事的烦扰或许她会心动了吧。
然而任何事情都会突起变故,诸葛琛和倾歌才刚起床吃早缮,程亮便走进来道:“殿下,边关传来急件。”说罢他看了一眼倾歌。
倾歌会意道:“我吃饱了,你们慢慢聊。”说完便起身朝外走去,诸葛琛一把将她拉住,淡淡的道:“你不用避讳,这些事情也没有什么好瞒你的。”
程亮看了眼倾歌,又看了看诸葛琛,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后道:“魏国一天前从辽河发兵突袭边境千印城,守将吴江南将其挡在绿城山下,而吴国也于昨天朝我国的边境发动攻击,现在战况还不太清楚,但听守将来报,应该不是易子龙亲自带队。”
诸葛琛的嘴角染上一抹冷笑道:“看来他们是计划好的,只是易子龙也有几分本事,居然能说服沐天行一起朝我国开战,他们是想左右夹击,让我们腹背受敌。”
“现在该怎么办才好?”程亮问道。
诸葛琛笑道:“该怎么办你心里早就清楚,不用问我,再则我的性格你也再清楚不过,不就是要打仗吗?我诸葛琛还从来没有怕过谁!”
程亮轻叹一口气道:“可是殿下,他们这一次只怕是来者不善,魏吴若是联盟了,我们只怕危险的紧。”
“我当然知道危险,只是如果不打的话,他们还真的以为我楚国好欺负,我诸葛琛会任由他们宰割。”诸葛琛冷冷的道:“只是他们来的还真不是时候,我再过几日就大婚了,他们就是这样来送贺礼的吗?”
程亮看了一眼倾歌,倾歌淡淡的道:“你不用看我,我还没有本事能说服他们一起伐楚。”
诸葛琛笑着道:“说的很对。程亮,吩咐下去,全面迎敌!”
程亮轻叹一口气便走了出去,倾歌淡淡的道:“你真的想和他们打?”
“当然。”诸葛琛淡笑道:“除了打我还能有其它的选择吗?”
倾歌轻叹一口气道:“其实你有很多选择的,比如说你可以让我修书给我父皇,只要我写一封信,我父皇必会停止战火。而魏国的战火一旦停下来,吴国便也不敢再来进攻。”
“你在帮我对付易子龙?”诸葛琛的眼里有一抹亮光。
倾歌淡笑道:“不是,我只是在帮我自己拿解药。”
诸葛琛哈哈大笑道:“很好!不管你是什么动机,我都很开心!”
倾歌微微一笑,小口的品着茶,她的头微微低下,明亮的眸子里却有了一抹无奈。
阳春三月,万物生发,空气中弥漫着温暖的气息,倾歌心里烦闷,纵然花影和玉溪已经劝了她无数次让她到外面去走走,她却一直没有散步的心情。而今日,却突然想出去走走。
皇城里人头攒动,并没有因为边关战事的暴发而显得慌乱,倒是那些进进出出的军队显得匆忙而紧张。城里百姓依旧安居乐业的生活着,商贩们的吆喝声不时传来。这里的气氛比起魏国和吴国的皇城都要好的多,看来诸葛琛的脾气虽然不好,除了治军严明之外对百姓也并不坏。
“听说和魏国吴国打起来了!”在街头倾歌终于听到有关战事的议论声了,她停下脚步,想知道老百姓是如何看待这一场战事。
“我也听说了,不过也没什么好害的,只要太子在,魏国和吴国就一定打不起来。”
“说的也是,只是这一次是两个国家联手打我们,我心里还是有些害怕。”
“有什么好怕的,当年吴国大兵压境,太子殿下只用了十万人马就破了他们二十万大军,他们就算是两个国家打过来,也没什么好怕的!”
“有道理,我听说现在在招蓦新兵,我一会让我儿子也去参加。”
听到这里倾歌微微一愣,她走到那个老者的身边问道:“你把你的儿子送上战场,难道就不怕他被敌军杀死吗?”
那老者将倾歌上下打量一番后道:“你一个姑娘家,当然不会懂得这些事情。我是怕我儿子被敌军杀死,可是如果国都没有了,又哪里来的家!”
倾歌怔怔的站在街头,这种话她早就听过,而且也早就知道这个道理,可是当这样的话由街头的一个老者说出来,就带着无穷无尽的震憾力了!一个全民皆兵的国家,有着强大的精神支柱,又岂会轻易被打倒?就算是魏国联合对会楚国只怕都不会是一件易事。
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握在手中的信件,眸子里有了一抹幽思。那封劝沐天行不战的信已经交给了诸葛琛,让他派人送给沐天行。可是她却还写了另一封信,这一封信里写的是如何针对楚国布防的弱点来攻打楚国,信写完之后,她一直有些纠结,到底要不要把信交给沐天行。
她想了极多,还做出了无数的设想,心里却又有些拿不定主意。她知道诸葛琛对她并不坏,并了她更是几经生死,她寒毒发作醒来的后的那天早晨,她分明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浓浓的担心和关切。她从一开始,就想过要利用他帮她找易子龙要解药,他知道,却似乎也理解她的想法。
诸葛琛的那双凤眸里明明白白的写着了然,看着他的眼睛,倾歌有时候甚至都会觉得他仿佛是极了解她的,比起云舒来还要了解一般。他几乎每次都能猜到她心里的所思所想,却从不揭穿,两个人斗智斗勇无数个回合之后,根本就分不了胜负。
她知道他看出来了她会去找易子龙要解药,她的心也很乱,想知道当年她和易子龙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心里却还是对他有些愧意。易子龙救了她那么多次,她却在两人大婚的那一日用七姑娘金蝉脱壳,她也知道这她若是逃婚了,易子龙只怕会成为三国的笑柄。
只要诸葛琛不伤害易子龙,她的确是不会阻止诸葛琛的行动,她突然发现她自私的紧。
而魏国楚国的战事一起,她又该置自己于何地?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她的命运就如同历史上所有的和亲的公主一样,只怕只要战事一起,她便成了全天下最尴尬的人。
她独自缓缓的走在皇城的路上,一向清朗而明亮的眼里有了丝丝迷茫。她缓缓的朝前走去,一个身着暗红色长袍的男子走到她的身侧道:“倾歌公主,请留步。”
倾歌微微一惊,回过头看了那男子一眼道:“你是谁?”那男子白净无须,声音听起来也有几分怪异,她从未见过他。
“公主不认识我再正常不过,可是我却与公主有过一面之缘。当日在灵堂里时,我就暗暗折服公主的气度。”那人尖着嗓子子道。
倾歌陡然明白眼前的这个男子只怕是宫里的公公,她微微一笑道:“你找我有事?”
“我的主人想见公主?”那人客气的道。
倾歌的眸子微微一合,浅笑道:“你的主人是谁?”
“公主去了便知。”那人含着笑回答。
“我若是不去呢?”倾歌淡淡的道,一双眸子里有了一分不悦,虽然她已经猜到了会是谁,可是她却非常不喜欢那人说话的语气。
那人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递给倾歌道:“我家主人说了,你若是见到此物一定会去见他。”
倾歌伸手接过来一看,只见那个小小的令牌上面赫然刻着“如朕亲临”几个字,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道:“你也错了,我见到这个令牌更不会去见你的主人!”说罢,她转身便欲离开,却见她的身后已经站了好向个彪形大汉,那些人只看一眼便知道个个都身怀绝技,她在那些人的手里只怕是讨不到半点好处。
她的眸子微微一寒,冷冷的道:“你们明知道我是谁居然还敢用强?难道就不怕太子杀了你们吗?”
“倒不是我们想对公主用强,而是我家主人实在是想见公主,他早就料到公主不会来,没有办法,只能出此下策。我家主人还说了,公主一旦去了,便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那人微笑着道。
倾歌淡淡一笑道:“既然如此,我倒想看看你家主人到底能给我什么收获,只是你们也要小心了,如果这个收获不够大的话,你们不但保不住命,就连你们的主人也会危险的紧!”说罢,她不顾那人难看的脸色便坐进了旁边早已准备好的马车里。
芳草连绵到天际,马车穿过围墙,出了城,在城外兜了一圈后又回了城,又在城里转了一大圈后才缓缓的驶进了皇宫。倾歌一见那马车驶进皇宫后嘴角便微微上扬,看来一切都如她所料。
马车是从皇宫的侧门走进去的,走进之后便折到了旁边的养心殿,那人早已换上太监的衣物对倾歌道:“公主请!”
倾歌淡淡一笑便走进了养心殿,只听得那人朗声道:“皇上,倾歌公主请到!”
“快请她进来。”屋里传来了一声略显苍老的声音。
那人对她比划了一个手势,倾歌便缓缓的走了进去,珠帘掀开,她便看到了洛辰帝身着明黄色的衣服坐在大椅中,一张脸比起上次在皇陵见到时要苍老的多,眼窝深陷,消瘦不堪,只是精神却看起来还不错。
倾歌朝洛辰帝行了一个大礼后道:“皇上想见倾歌下个诏书即可,又何需如此大费周章,还让我无端端的喘测的半日。”
洛辰帝哈哈大笑道:“今时不比往日,朕已经对琛儿提过好几次,可是他都舍不得让你进宫,朕别无他法,只得用这种方法将公主请来。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公主见谅。”
倾歌的眸子里笑意浓浓的道:“皇上这句话说的太过严重了,我承认我虽然极不喜欢那个公公请我的态度,可是却哪里敢向皇上告罪。”这么客气的说着话,没有鬼才怪,他想打机锋她也奉陪,只是想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个皇宫里也满布了诸葛琛的眼线,她若是有事,只需大呼几声便会有人来救。
洛辰帝笑了笑道:“公主请坐。”
倾歌也不客气的便在旁边坐下,她笑着道:“皇上的身体看起来似乎并不太好,可有请太医诊治?”
洛辰帝的脸色微变,长叹一口气道:“我这根本就不是生病,而是被人下了一慢性的毒药,这一时半会是死不了,可是也活不长了。”
倾歌的眼里有一分了然,却依旧问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连皇上都敢害,待我回去之后告诉太子,定要狠狠的将那人捉来问罪。”
洛辰帝的眼里有一丝感叹道:“公主有此心思朕甚感欣慰,只是这件事情不用对太子说了,因为毒就是他下的。”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倾歌,见她的眼里满是惊讶后又道:“出了这等不孝子孙是我皇族不幸啊!”
倾歌眯着眼睛道:“看来皇上和太子是存了不同的心思啊!”
“公主是聪明人,朕也不绕圈子了。”洛辰帝轻叹一口气后道:“朕没有魏皇的本事,没有将几个皇子教导好,所以才出这等事情,朕是自作孽啊!”说罢,又痛心疾首的长叹了几口气。
倾歌静坐不语,洛辰帝看着倾歌道:“让公主看笑话了。”
倾歌淡淡的道:“皇上言重了,只是皇上费那么多心思把我叫到这里来,不会只听是让我听皇上抱怨吧?”或许是因为云舒和诸葛琛两人的原因,她对洛辰帝并无好感,除了知道他心机太重之外,对于他的滥情和狠厉她也有所耳闻。
洛辰帝看着倾歌道:“我知道公主和琛儿的感情并不好……”
“皇上听谁说的?”倾歌打断他的话道:“我如果不爱太子的话,便不会嫁给他了。”
“公主嫁给他并非因为爱他,而是想寻机会杀了他,不知道我说的是否正确?”洛辰帝的嘴角染上高深莫测的笑,有些花白的胡子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倾歌冷笑道:“皇上的想法倒实在是有些古怪,难道皇上连自己的亲儿子也不放过?”
“他是个蓄生!”洛辰帝咬牙切齿的道:“朕这一辈子做的最错的事情就是生了他,早知道他如此不仁不义,不忠不孝,当年朕应该将他一把掐死!”
倾歌淡淡的道:“我对楚国皇族内部的恩怨并无兴趣,皇上和太子之间的恩怨我也无意插手。”
“可是你也不要忘了,你不过也只是他的一枚棋子,等你没有利用价值之后,他便会将你毁灭!”洛辰帝淡淡的看着倾歌道:“所以朕与公主是站在同一立场,公主必须帮朕!”
倾歌微笑道:“皇上实在是古怪的紧,我只见过一心为儿子着想的父亲,还从来没有见过教唆儿媳对付自己亲生儿子的父亲。”她的脸在笑,眼里却堆满了寒霜,洛辰帝的行为实在是让她不耻,这个老东西,也难道诸葛琛要对付他了。
洛辰帝看着倾歌道:“朕原本也在想这份家丑能不能在公主的面前抖落出来,可是想来想去,却觉得公主和朕一样,也便没有什么事情不好说的。”
“皇上,你错了。”倾歌淡淡的道:“我和你不一样,至少他不会下毒控制我,我也不会去害他。”
“你怎么知道他就不会下毒控制你?”洛辰帝冷笑道:“像他那种人,根本就没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我是他的父亲,他都会如此对我,更何况你只是敌国的一个公主罢了!”
倾歌的脸色大变,她咬着牙道:“敌国的公主?原来在皇上的心目中对我一直是这样一个评价!那位公公说皇上要给我一个意想不到的收获,如此看来,这个收获还真的是意想不到!”说罢,她站起身来道:“如果皇上没有其它的事情了,那么倾歌告退!”
洛辰帝的脸色变的有些难看,他自知说错了话,忙道:“公主请勿动怒,朕向公主陪个不是。只是刚才那一句话不是朕心中所想,而是琛儿的心中所想。”
倾歌的嘴角溢出一抹冷笑,洛辰帝又道:“公主心中定是不屑朕口中之言,只是他若是真心爱公主的话,也不会将公主玩弄于股掌之间了。”
“我和太子两情相悦,实在是有些不太明白皇上这句话的意思。”倾歌淡淡的道。
洛辰帝看着她道:“公主和琛儿之间的事情,朕都很清楚,如果你们真的是两情相悦的话,你就不会千里迢迢的四处打云舒。”
倾歌的脸色微变,洛辰帝的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他看着她道:“只是公主如果知道他和云舒是同一个人的话,只怕再不会四处去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