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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心心相映

烈风却有些结巴的道:“兰……兰无痕!你……你怎么……怎么还没有死!”

兰无痕淡淡一笑,扭过头看着三人道:“三位面生的紧,我自问从未见过,难道三位认识我吗?”

易采薇的眸光微微一凝,冷哼道:“兰无痕,你少装了,你若是没有认出我们,方才又怎么可能会手下留情,依着你以往的性子,我们三人只怕早就死在了你的剑下!”他的样子一如往昔,只是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也比以前瘦了些,正是因为这一分削瘦,让他的样子看起来更加的飘逸,仿佛下一刻就要被风吹走一般。

她的心里一时不知道是悲还是喜,她以前也曾盼着他不要死,要好好的活着,可是此时真这般见到他的时候,心里纵然满是喜悦和吃惊,心里的那些怒火却被他简简单单的挑了起来,气的她有些想破口大骂。一见到他,铁算心是谁的人的问题便再没有了一丝争议,果果在他的手里,她也终是放了心,他再毒,也不会连自己的女儿也一起杀。

兰无痕淡然一笑道:“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的脾气可比现在好很多,那时很懂得省时度势,怎么,现在就不怕我杀了你们吗?”轻柔的嗓音温柔而又淡陌,只是如果细听的话,便能听到他那轻柔的嗓音居然有一丝微微的哽咽,那一丝哽咽已将他的心事尽皆泄露。

易采薇冷哼一声道:“你要杀早就杀了,又何必如此拐弯抹角!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果果又在哪里?”听到兰无痕这样的话语,她的心里却泛起了丝丝凉意,她是将仇恨放下了,那么他呢?难道他还没有将那些过往放下,以至于连自己的女儿也想利用?

她回想起他以往的性情,心里居然有些摇摆不定,这个男人的心比海底还要深几分,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通常只有天知道!他不会也和兰忘愁一样,变态的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想利用吧!若是如此,她一定不会对他手下留情,纵然她心里有他,却决不容许他伤果果一根寒毛!

“我不想怎么样,果果她告诉我,她爹有极好的解毒良药,她的惊雷叔叔,是个极好的大夫,他们会替我解毒。我只想问一下陈帮主,你是不是真的有解药?”兰无痕的脸上依旧是浅笑,只是那么浅笑中带着丝丝颤抖,他努力强忍着内心里的狂躁和激动。

天知道这一天他等了多久!老天爷终是有些良心的,能让他在活着时候能够见她一面。

易采薇的眼里有一抹惊疑不定,她看着兰无痕道:“解药自然是有的,但是得等我见到果果之后。”

兰无痕微微一笑道:“我一直有些好奇,果果一直说她只有爹,没有娘,陈大帮主,你可以告诉我果果的娘在哪里吗?”

易采薇先是一愣,紧接着淡笑道:“老人们都说,女儿和父亲比较亲,所以我就做她的爹,如果她的亲爹真的回来了,这个当爹的位置我自然是要让给他的,她一直以来都在找我要娘,我也可以把娘还给她。”

淡淡的暖意自兰无痕的身边升起,那一双温润的凤眸里也透出了层层喜悦,易采薇却又淡淡的道:“但是所有的事情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果果的爹要是的一个合格的爹,如果不合格的话,那么我还是果果的爹,反正我也不介意我既做果果的爹又做果果的娘!”

兰无痕微微一笑道:“合不合格自当由果果来决定,你说对不对?”说罢,他缓缓的走到易采薇的身边,伸手轻轻的将她的脸上易容的东西除了下来,一张倾城倾国的脸便露了出来,他伸手轻轻捧起那张脸道:“你可知就是你的这个假身份,害得我这五年好找!”

易采薇心里一酸,却咬着牙极淡定的道:“你怎么认出我来的?”

“我曾说过,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身上的味道只要我一闻便能闻得出来。”兰无痕浅浅一笑,那双眸子里满是淡淡的光华,明亮中又透着暖暖喜悦和浓浓的相思。

易采薇微微一怔,眸子微微一低,晶莹的泪光却已在她的眼里泛起,心里不知不觉得升起了浓浓的悔意。她方才还曾对他起过怀疑……难道两人的感情就真的是那么的脆弱吗?就算过了五年,就算这五年来她一直都在想着他,可是见面时却还在怀疑他!

兰无痕似知道她心里的所思所想,他淡淡的道:“我们两个人都如刺猬一样的活着,除了身边最亲最近的人再不相信任何人,对于爱情,虽然爱的炽烈,却又害怕受到伤害,稍有风吹草动,两人便都将身上的刺竖了起来,然后相互伤害。我不知道这五年来你是怎么想我的,但是我今日却在这里应承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无论我们将要面对什么,无论别人如何挑拔,我这一生一世都会信你,且不会再骗你一个字!”

易采薇原本还含在眼眶的泪水,在听到他这些话后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晶莹剔透泪珠缓缓滴落,美丽至极。她缓缓的将头抬了起来,低低的问道:“你说话算数?”

兰无痕苦笑道:“说到底是你还是不相信过,我以为我那一死可以让你放下,没料到你……”

“我已放下。”易采薇轻泣道:“只是有些害怕你会步兰忘愁的后尘。”

“他不是我爹,我又怎么会步他的后尘。”兰无痕浅浅的道:“这些年来我饱受了儿时的苦,又岂会再让自己的子女再来承受那些痛楚。在我的心里,只会好好疼爱果果,又怎么可能会做出那些猪狗不如的事情来。这一次铁算心将果果掳过来,完全只是一场意外!只是或许这也可以说是我们父女之间的缘份,就算这样也能和果果见面,若是算心没有将果果掳来,我只怕还不会这么快就能找到你。”

易采薇的眸子满是的喜气,她低低的道:“无痕,对不起……”

兰无痕轻轻拥着她道:“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在先,我们之间如果多一分信任的话,绝对不会如此的辛苦!”

易采薇的心里一片复杂,兰无痕又低低的道:“只是可惜的紧,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我很想知道我的亲生父母为何会那么忍心将我一人独自丢下!”

易采薇淡笑道:“没关系,我帮你找你的父母,找到后再去问他们为什么要那样做!”

兰无痕浅浅一笑道:“薇,谢谢你!”

易采薇咬着牙道:“无痕,你今日这般答应我,我也答应你,从今往后,不管你说什么,我也相信,只要你肯向我解释!”

烈风和行云两人站在一旁,嘴角都泛起了淡淡的笑意,纵然两人心里都不喜欢兰无痕,可是只要他们的老大喜欢,那么一切就足够了!

兰无痕浅浅一笑,暖暖的温柔在两人和身周荡开,他那张脸上的温柔更浓了些,柔柔软软的表情能让任何人的心里都充满暖意。他低声唤道:“薇薇……”

易采薇也微微一笑,压在心里五年的感情终是在这一刻都爆发了出来,这样的重逢算不得极美,却有一种让人心心相映的美好。

易采薇浅笑道:“果果现在在哪里?”

“她在上面的屋子里。”兰无前低声道:“果果真的很可爱,像极了你。”明亮的眸子里满是温柔的光华。

易采薇淡笑道:“你以后会有更深的体会她有多可爱!”她的女儿,她自然知道,那小丫头片子绝对很会装可爱,只是每次她可爱完了之后就不再可爱。

兰无痕微笑,轻轻牵起她的走大步朝主屋走去,只是还未走上三步,便听得上面的屋子传来了轰然巨响,刹那间,大火冲天。

兰无痕顿时大惊,易采薇的脸色也剧变,她寒着声问道:“果果是不是在那间屋子里?”

兰无痕没有回答,一把拉起她的手施展轻功就朝那间屋子跑去,易采薇站在屋外大声唤道:“果果,你在哪里?”

兰无痕的眸子里满是震惊,他让骆驿尘照顾果果,骆驿尘的武功虽然不算极高,但是要应付那些官差绝对不是问题,又怎么可能需要有引爆藏在屋子里的炸药。方才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方才他们在下面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听到任何打斗声。

易采薇连唤了果果几声都没有任何消息,她爱女心切,心里一急,不顾一切就朝火场里奔去,一只强有力的手一把将她拉住,她回头一看,却见到兰无痕满是担心的目光,他低低的道:“是我没有保护好女儿,就算要进火场找她也是我去!”

说罢,他看了一眼易采薇便极快的冲进了熊熊大火之中。

易采薇先是一愣,紧接着大声道:“兰无痕,你做什么?你找死吗?”

仅仅只是片刻间,火已烧的极旺,漫天的火势一如惊天的巨浪,似能吞尽人间的一切,飞舞的火舌顺着天际炽烈的燃烧。倾刻间,她心乱如麻,她咬了咬唇,也欲冲进火场,行云一把抱住她道:“老大,火这么大,你不能进去,里面太过危险!”

易采薇咬着牙道:“里面的人,一个是我的女儿,一个是我的相公,我又岂能站在这里不管!”

烈风在旁见得易采薇那副神情,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他跟在易采薇的身边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样的表情。饶是他素来神经大条,也知道在老大的心里,兰无痕和果果有多重要。

他咬了咬牙,正欲冲进火场,斜眼间却见不远处有一个人影向远处狂奔而去,那人头上戴黑色斗蓬,显然是不想被人认出来。他的身上似还负着什么,他定睛一看,似是一个小孩,他一把拉住易采薇道:“老大,你看那人是谁?”

易采薇微微一惊,扭过头顺着烈风指的方向看去,那个人的影子她这一生也不会忘记,若不是他,她也不会走到今天的这一步。那人走的甚快,风吹起他的斗蓬,隐隐能看到一缕白发飞扬。

她咬着牙道:“这个世上的事情当真是古怪至极,该死的人永远居然还没死,不该死的人却偏偏死了!”

行云见得她咬牙切齿的模样,再听得她的话,陡然醒悟道:“你是说那人是兰忘愁!”

易采薇点了点头,火越烧越大,三人隔着火场有一丈来远,依旧觉得热浪灼人,她极快的回过神来道:“果果不在火场里面,兰无痕已经进去那么久了,会不会出事?”

行云的眸光微微一暗,易采薇见旁边有一个大水缸,她拿起一桶水便浇在自己身上,转身便欲冲进火场。行云再次一把拉住她道:“老大,这件事情太过危险,你不能进去!要去也是我去!”

行云也将自己全身上下浇湿,欲往火场里冲去,易采薇一把拉住他道:“你不能进去!”说罢,她看着他的眼睛道:“行云,我这一辈子已经欠你很多东西了,若是要还的话,只怕一辈子都还不清!从我们八岁第一次相遇时,你就对我百般照料,我不是小孩子,很多事情我都分得清楚的,你对我有多好,我更知道。只是这一次我绝不能再让你为我冒险,这件事情是我的家事,我不能让你涉险!”

易采薇的眸子明亮中又透着丝丝恳求,她的眸光一如水般清澈,却又夹杂着层层雾气,行云这般看着她,只觉得心头大震,有一抹异样的情绪在他的心里炸开,将他的心堵的满满当当,他低低的道:“老大……”

易采薇看着他道:“再则我和他之间,一直都有极多的误会,我从来都没有为他做任何事情,也从来都没有关心过他。他是因为果果而冲进了火场,我不能像五年前一样对他置之不理!”

行云愣了一下,烈风在旁道:“老大,你的心思我们知道,只是这火这么大,你就算进去也没有用……”正在此时,忽听得火场里传来了声响。

三人大惊,回头一看,却见兰无痕一手扶着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此时,他那张俊逸的脸上满是污秽,一头墨发烧掉了一半,他一身清雅的白袍也已面目全非,衣角上还着了火,他整个人看起来又脏又黑,上面满是烧焦的痕迹,。

三人忙迎了上去,行云拿起木桶从缸里舀起一桶水就朝兰无痕的头上浇了下去。烈风和易采薇帮兰无将手中的两人扶下,两人已经昏迷,细细一看,赫然是骆驿尘和铁算心。

易采薇刹那间似乎明白了什么,嘴唇微微动了动,却没有说话,一探两人的鼻息,知道没有大事,忙从怀里取了两颗清热毒的药丸喂进两人的嘴里,兰无痕轻叹一口气道:“薇,对不起,我没有找到果果……”

他的声音微微有些哽咽,一双温柔的眸子微微泛着红,也不知是被烟熏的,还是由于其它的原因。

易采薇见他的样子狼狈,高大的身体也有些摇摇欲坠,她冲他淡淡一笑道:“果果被人劫走了,那人满头白发,那背影我也认得,应该是你爹。”

兰无痕的身体现次晃了晃,他的眸子陡然间变得一片森冷,袖袍下的手也握成了拳头,他的身后大火狂烈的烧着,浓烟冲天而起,火舌袭卷着空气,似要向他们扑来一般,热浪层层叠叠,原本极热的天气,再加上呆在这样猛烈的大火旁,六人的额头均已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饶是如此,易采薇却能从兰无痕的身上感受到了无边无尽的寒气,那一抹由心底发出的寒气竟能让人在这样的大火之中感受到无边无际的寒意,纵然众人身上冒出了汗珠,心里却一片冰冷。

易采薇看着有些摇摇晃晃的兰无痕,心里升起了浓浓的怜惜,这个男人从小到大没有快乐过一天,到了今日依旧痛苦不堪。她原以为那一次坠崖他和兰忘愁双双葬身崖底,却没有料到两人都还活着。如果说兰无痕活着对她而言是一件喜事,那么兰忘愁还活着无疑就成了最大的麻烦。

两人分别已有五年之久,此时的易采薇却分明能感受到他的心在哭泣,那种感觉很微妙,就如同五年前站在悬崖边两人共同对付兰忘愁一般。因为这种奇妙的感觉,她对眼前的这个男人更多了一分包容。

她低声唤道:“无痕,只要果果还活着就无妨,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把她救出来,不管她现在是在谁的手上。”

兰无痕扭过头定定的看着她,他的眸子里满是伤,微微泛红的眸子里缓缓升起了一抹水气,当那双眸子看过来的时候,易采薇只觉得心头剧震,一时竟不知道该不该安慰他。

兰无痕见她的眸子里有一抹担心,只觉得心念微微一平,那些在心中狂涌的情绪终是消淡了些,因着那一抹关心,他顿时体会到了什么是幸福,他冲易采薇浅浅一笑,他笑的极为温暖,有着想让她放心的情绪,却与这一抹笑容溢出来的却是一抹鲜红的血。

那抹鲜血红的炽烈,就算兰无痕的身后是漫天的大火,却也及不上这一抹鲜血来的触目惊心!那抹鲜血就如同彼岸上盛开的曼珠沙华,透着浓烈的死亡气息。

易采薇大惊,似是查觉到了什么,见到兰无痕的身体重重的向后倒去,她忙将手中的骆驿尘一把扔至一侧,再一把扶起兰无痕。

兰无痕冲她微微一笑道:“薇,我对不起你……”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觉得眼前一黑,紧接着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易采薇大惊道:“兰无痕,兰无痕,你怎么呢?”

行云见到兰无痕这般模样,也不由得一惊,他见易采薇极为慌乱,便在旁道:“老大,我看这兰无痕身上似有病一般,你帮他看看。”

易采薇骤然回过神来,忙伸手搭上他的脉搏,不搭上还好,一搭上便脸上大变,忙从怀里掏出金针刺上他的周身大穴,再掏出一颗药丸塞进他的嘴里。

行云见她脸色不好,忙问道:“老大,他怎么样?”

一滴珍珠自易采薇的眼角划落,她低低的道:“我原以为他能活到现在,应该是想办法解了我们在落颜山给他下的毒,没料到他的毒根本就没有解!我当时下毒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过后果,当时更曾下定决心置他于死地,险些都忘了,那种毒世上根本就没有解药!”

行云微惊,给兰无痕下毒的事情他也知晓,却没料到当日易采薇居然给兰无痕下了那么霸道的毒药。

易采薇接着又道:“那种毒原本每个月吃一次解药便能控制毒性,只要平日里不妄动真气,便不会对身体造成大的伤害,可是这些年来,他应该动过很多次真气,骆驿尘的医术虽然过人,也找到了缓解毒性发做的法子,可是这些年来他的毒应该是每个月都发作过一次,那种痛是刺骨噬心的痛!我真不知他这些年是怎么忍受的!”

行云见到她眸子里的伤和后悔,他轻声在旁安慰道:“老大,这也怨不得你,当日的情况复杂无比,当时也不知他到底打的什么算盘,自然要小心行事。”

易采薇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再睁开时,瞳孔却有痴,她低低的道:“他的身上还有极重的内伤,我方才见他那么悠然的便能将我们击退,只道他身体极好,却没料到他早已在死亡线上挣扎。方才真不该让他进入火场,那样的大火,那样的刺激,足以要他的命了。”

行云低叹道:“这种事情怨不得你,怨只怨那兰忘愁没有人性,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易采薇的眸子里有了一抹狠厉,她低低的道:“这一次我一次要杀了兰忘愁那个王八蛋,要将他碎尸万段!”

行云见到她眸子里的杀气不由得一惊,这样的杀气他曾在她对付兰无痕的时候曾显现过一次,这么多年来,这是第二次。而且他也感受得到,这一次比起当年来还经强烈的多!刹那间,他陡然明白,这些年来易采薇虽然绝口不提兰无痕的事情,却早已经原谅了他,不但原谅了他,还对他柔情深种。

他只觉得心口微微有些堵,却依旧淡笑道:“老大,在将兰忘愁那个王八蛋碎尸万段前我们得先将果果救出来,这一次的事情诸葛云深参与了进来,兰忘愁也参与了进来,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现在兰无痕已经晕了,我们还是先将他们带回金钱帮,好好参详一番后再做计议,你看如何?”

“行云说的甚是!”易采薇咬了咬牙道:“我们先回去,兰忘愁用了那么厉害的炸药将这间房子炸了,却在炸之将果果带走,就表示他一时半会不会伤害到果果,而且会利用果果来要挟我们,我们现在不如静观其变,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行云点了点头,三人一人扶一个,到山下后雇了一辆马车将三人带回了金钱帮。

入夜后,骆驿尘和铁算心已经醒来,由于中了迷魂药的关系,两人醒来时都觉得有些头晕,待见到眼前的景物不由得大惊,骆驿尘回想起晕倒前的情景,只道是被人掳走,听得门外传来脚步声,他朝铁算心使了个眼色,铁算心脚上有伤,干脆坐在庆上当诱饵不动。骆驿尘极快的隐到门后,见有人进来,扬起一掌便拍了过去。

只是那一掌却拍了个空,手上还多了一枚金针,他只觉得半条胳膊都麻了,他大怒道:“你们是什么人,将我们掳到这里来做什么?”

易采薇轻哼一声道:“你以为我想掳你到这里来吗?如果不是看在兰无痕的面子上,你们两个抓走果果的事情,我就可以让你们生不如死!”

骆驿尘一听得是易采薇的声音,顿时大喜道:“夫人,真的是你!”

易采薇轻哼一声,懒得理他,却也随手将脸上的易容物除了下来,铁算心是第二次见到易采薇,虽然早就听闻她的易容术冠绝天下,却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人能在这么快的速度下换一张脸。

而当铁算心见到易采薇的真容时,眸子里满是吃惊,他走遍大江南北,见过无数的美女,无论是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又或者是勾栏花魁,没有一个能有她这样的风彩!她的眸子黑如点墨,里面光华灼灼,似隐含了无穷无尽的智慧,整个人只淡淡的站在那里,便有一股气场向四周散发而出,他知道那种气场叫做自信。

他的眸子一时无法从易采薇的身上移开,她不但绝美无双,而且身上的气质也极为高雅,秀气中又透着层层霸气,他顿时明白为什么他那个的眼界高过头顶的公子为何会对这个女子念念不忘了。

他一时无法将在宝月楼里见到的那个看起来平庸至极的男子和眼前风华绝代的美人联系在一起,两个明明是同一个人,却有着天壤之别。

易采薇似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扭过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只那一眼,他便觉得心里一片慌乱,那抹冷冽如同寒冬的玄冰,极地的风霜,让他的心里莫名的生出了寒意,那抹寒意褪去之后,竟是有一抹让人气折的气度和孤傲,这样的感觉,他只从兰无痕的身上感受过。

而她眼里的那一抹凉薄,更是让他暗暗吃惊,这样的情绪,和兰无痕实在是再像不过!他陡然间又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兰无痕和她是同一类型的人,同样的眼高于底,同样凉薄的心性,同样的聪明绝顶,同样的看起来温润无害,却是世上最恐怖的那一类人。

易采薇冷冷的道:“看够了吗?”

铁算心讪讪一笑道:“夫人犹若天人,也只有公子能配得上!”

“你这些马屁就不要拍了,我今天来是找你算帐的。”易采薇冷哼一声,铁算心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只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便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痛。

他有些吃惊的道:“你打我?”

“打的就是你!”易采薇冷冷的道:“如果不是你将果果掳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吗?铁算心,我告诉你,果果要是少一根汗毛,我就先拔了你的皮,然后再抽了你的筋,再将你的肉割去喂狗,再用你的骨头炖汤喝!”

铁算心打了一个寒战,有些讨好的笑道:“当时的事情是一场误会,我也没料到会这样,对了,果果现在在哪里?”

“你还好意思问!”易采薇的眸子里寒气更重了些:“两个大男人连一个小女孩子都保护不了,怎么不去死?”

铁算心和骆驿尘两人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里看到愧疚,当时两人是发现了异常,骆驿尘正欲跑去打探的时候,只觉得四周盈满了香气,紧接着两人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骆驿尘见易采向动怒,忙陪笑道:“夫人,这一次是我们大意了,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救回小姐,只是夫人,小姐现在在哪里?公子现在怎么样呢?”

易采薇冷冷的道:“果果被兰忘愁捉走了,兰无痕现在只剩一口气,我问一下你,这些年来你都是怎么替他解毒和的疗伤的?”

骆驿尘心里大惊,忙道:“夫人,我们现在便去看公子吧,详细情况我再慢慢讲给你听。”

易采薇点了点头先走了出去,骆驿尘方才情急的时候连鞋子都没有穿就跳了下来,此时连忙去穿鞋子。铁算心见易采薇先走了出去,一把拉住骆驿尘道:“她看起来不是一个好惹的主,方才她说的话不知道会不会算数。”

骆驿尘心里一片了然,当下吓唬他道:“夫人素来是有仇就报的,所以这一次你还是好好想办法把果果救回来吧,否则她只怕真的会如方才说的那般对付你。”

铁算心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骆驿尘见他那副样子,捉弄之心更重,他轻附到铁算心的耳边道:“当年公子打了夫人一掌,夫人心里有公子,还给公子下了一剂极厉害的毒药,这些年来公子的毒发作时,你也见到了。她对公子尤且如此,更何况是你?我还听闻果果就是夫人的命根子,任何人欺负了果果比欺负她更惨。你这一次能帮着夫人找回果果那也算将功折罪了,可是兰忘愁就是一个变态,果果落在他的手上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铁算心的脸上顿时一片苍白,骆驿尘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走到门口又扭过头道:“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也许兰忘愁老了会讲一下亲情,这一次没将我们两人杀了就表示他还有别的算盘,或许不会伤害果果。”

铁算心的脸色更加的难看,骆驿尘心里却有些得意,两人平日里虽然感情极好,却总是相互揶揄对方,总是互整,此时有这样一个好机会,骆驿尘又如何会放过。

他含着笑走了出来,却听得易采薇冷冷的道:“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神医还有如此了得的口才,我的光辉形象经由你一塑造,一定会发扬光大,怕只怕到时候真的发生什么事会殃及池鱼!”

骆驿尘见到她冷咧的目光,心里一惊,正欲解释,却见易采薇已扭头而去,她有些发冷的声音再次传进了他的耳朵:“我还以为你和兰无痕的感情有多深厚,听到他命悬一线时居然还有心思捉弄人,你有这样的心情,改天姑奶奶陪你玩玩!”

骆驿尘的脸色顿时也变得极为难看,却一边走一边解释道:“夫人……”

易采薇直接无视他,只淡淡的道:“你有心情在这时鬼扯,还不如将兰无痕这几年的病况全部说给我听。”

骆驿尘忙将这几年兰无痕发病的状况以及病后用药的情况一一说给易采薇听。

等到两人进到兰无痕的房间时,骆驿尘已将兰无痕的病征大体说完,易采薇听完之后只觉得心里泛苦。当年只因为一个极小的误会,却让两人相互伤害,都险些要了对方的性命。她被兰无痕打的那一掌,更是让她到现在一到变天的时候,心口还会隐隐做疼,而兰无痕此时却因为她的报复命悬一线。

惊雷在旁边照顾兰无痕,自从五年前易子龙亲自指导过他的医术之后,他的医术便有了长足的进步。

易采薇替兰无痕施过针,再喂他服下缓解毒性的药丸之后,他依旧闭着眼睛沉睡,他的衣裳早就替他换过,一袭白衣如雪,干净至极。他的神情也极为安详,似没有一丝痛苦,一双凤眸微微合着,长长的睫毛轻轻覆在上面,少了睁开眼睛时的温润之气,却多了一分孩子的纯真。

易采薇第一次发现那个无所不能的兰无痕其实脆弱无比,正是因为他的脆弱,所以才会如此的敏感。就如同她一样,当年若是不被易子龙从家里赶出来,如果不是她历经两世,她绝对不会变得如此敏感。敏感有可能是天性,最大的可能却是的被后天的环境造就,她以前天天替自己悲苦时却忘了他也和她一样苦。

惊雷和骆驿尘见易采薇心情不佳,而兰无痕的情况也极不乐观,三人都是大夫,医术都极高,自然都知道兰无痕越是晚醒,便证明他的情况直是糟糕。

易采薇轻轻的拉起兰无痕的手,忍不住轻轻的叹息了一声,眼前却又想起两人在茉莉花谷里的日子,那段日子美的让人心折,只是这样甜蜜的回忆在此时印入脑海时却泛起了层层酸意。

惊雷和骆驿尘对视了一眼,两人起想安慰她却又不知从何安慰起,于是只能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易采薇却似想起了什么,低声问道:“骆驿尘,那一日你是和兰无痕约好了去取地图的玉佩的吗?”

骆驿尘先是一愣,很快就回过神来,知道她说的那一日是哪一日,当下答道:“不是,当时我寻公子有事相商,到山腰时却见公子极快的奔来,当时他的手上的确是有玉佩,只是我在见到他的时候还曾见到另一个影子飞过,那人的样子像极了老爷……”

易采薇打断道:“你是说兰忘愁那一日也在?”

“应该在。”骆驿尘回答。其实那天他只见到那个影子,并没有看清楚那个人到底是谁,只是事后有一次他见到兰忘愁掠过时,终是将两个影子对上了号。只是当时距易采薇和兰无痕反目已有一段时间,那件事情说出来再也没有任何用处,只是他的心里对兰忘愁多了一分防备,还曾劝过兰无痕,兰无痕只是叹一口气表示知道,却没有过多的行动。

直到五年前兰忘愁和兰无痕双双坠崖之后,所有的事情才变得越发的明朗。

易采薇的眸子微微合了起来,泪水轻轻的滑落,她低低的道:“惊雷,你去通知行云,让他把我爹寻来,无论如何也要将兰无痕救活。”她很清楚的知道,就算他们三人医术高超,要将兰无痕身上的毒尽解,以及医好内伤,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普天之下,也只有她爹能救得了兰无痕了。

惊雷的眸子有了一丝为难道:“老太爷现在不知道在哪里,行云也未必找得到,再则……”

“再则当年他伤过我,依我爹的性子,就算找到了,也不一定会救他,对不对?”易采薇扭过头问。

惊雷点了点头,易采薇轻叹一口气道:“你让行云捎口信的时候就说是我受了重伤,我爹听到后一定会很快赶来,只要他来了,我就有办法让他救兰无痕。”

惊雷微微摇了摇头,却还是答道:“是!”说罢,便欲走出去,却见骆驿尘还傻傻的站在那里,他轻轻拍了一下骆驿尘,再使了一个眼色,骆驿尘回过神来,便跟着他走了出去。

两人走出去之后,易采薇搬了一把椅子,在兰无痕的身边坐了下来,她轻轻的拉起他的手,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却见他那双修长的手上居然满是伤疤,看起来有些可怖,她心里好奇,将他的袖子捋了起来,却发现胳膊上也满是伤疤,那些伤疤都不大,还有些有牙痕,似被牙齿所咬。

正在惊疑间,轻柔绵软的声音传来:“这些伤疤有些是摔下山崖时被狼群所咬,但更多的是剧毒发作时,痛苦难忍时留下的。”

易采薇抬起头,却见兰无痕已经醒来,一双眸子如同温泉一般冒着柔和的水气正含着笑望着她。

“对不起!”易采薇低低的道,泪水却已滑落。

兰无痕伸手轻轻将她的泪痕抹去,低低的道:“你没有对不起我,从一开始错的便是我自己,你那样对我,也是我应得的。”

易采薇的眸子微微一闭,晶莹剔透的泪珠便如断线珍珠般滚落,凄美无双。

兰无痕的嘴角却绽出一抹浅笑道:“这些泪水是为我流的吗?”

易采薇不答,泪水却流的更凶了,兰无痕低低的道:“这些年来,每当剧毒发作的时候,我都恨不得自己去死,却又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无论何时,我都不能放弃我自己的生命,因为我还没有见到你,所以我绝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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