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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心心相映

易采薇忙道:“殿下教训的是!”

白水离满脸温和的道:“你们都坐吧,不必拘紧,本宫只是想和你们说说话,聊聊天!”他的话音才一落,便有丫环搬来两把凳子放在一侧。

易采薇咬了咬牙,谢过之后就在一侧坐了下来,坐定后白水离低低的道:“本宫今日刚来到密城,便听闻贵帮的大小姐被人掳走了,不知道是否有这件事?”

易采薇在心里暗骂,明明知道了你还问,面上却满是凄苦的道:“那贼人胆子实在是大到极致,居然敢当着我的面将我的女儿抢走,真是可恨至极!原本草民已查到那贼人的落脚地,正欲去救我女儿的时候,不想林大人派了官差去盘问状况,结果打草惊蛇,小女现在下落不明。”.c0m

她的头微微抬了起来,便见到了白水离如妖孽一般的脸,只是那张脸上没有往日的温润如玉,有的只是淡漠和冷冽,眸子里也没有她所熟悉的纯真,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森冷。不管他的语气有多么的温和,却将皇家的气势摆了出来,那种气场,让她觉得非常不舒服。她终是知道,她心目中那个可爱的阿离已离她越来越远,很多事情,也再也回不到最初。

“哦?像这种事情你们不上报官府吗?”白水离问道。

行云轻叹道:“上报了也没有用!”

“为何?”白水离明知故问。

易采薇低低的道:“那贼人那么凶狠,摆明了是为钱财而来,我的女儿在他们手上,官府一旦介入,我但心他们会撕票!所以此时官府的人插手是越帮越忙!”她瞟了林其中一眼道:“好在殿下是微服私访,若是被那些贼上盯上了,只怕会危险的紧。”

白水离的眸光闪烁,却扭过头看着林其中道:“林大人,你不是一直说密城极安全吗?怎么会允许有这等事情发生?”

林其中吓的忙伏倒在地道:“回殿下的话,这一伙贼应该是冲着金钱帮去的,金钱帮树大招风,难免会引起一起肖小的窥视。”

易采薇冷哼道:“身为父母官却没有办法保护百姓的安全,还百般推脱,林大人,我平日里捐的那些银子难道都白捐了吗?”

“我没收过你的银子!”林其中大急,忙辩解道。

易采薇扬了扬眉毛道:“林大人拿的是朝庭的奉禄,就算我没有捐银子给大人,难道大人身为一方父母官就不能保一方平安了吗?”她当然没给林其中银子,这种人渣想拿她的钱,做清秋大梦去!

林其中一时语塞,白水离原本对易采薇存了些偏见,此时见她对林其中如此不客气,而且极为机敏,这个套只怕是她早就设好了,他心里顿时明白任何一个人想要做到一帮之主的位置必有过人之处。

他冷着声道:“林大人,我本宫限你三日之内将大小姐分毫无损的救出来,否则提头来见!”

林其中恨的牙痒痒,却只得伏地道:“臣遵命!”

易采薇心下了然,却依旧恭敬的道:“殿下果真是英明神武,极为体衅百姓,这一次小女若是能安全脱险,草民一定要好生报答殿下!”她面上恭敬,心里却有了一抹怒气,这一出由白水离布置的戏,她只能顺着他的意往下演,就算下面是深坑悬崖她也无从闪避。

“陈帮主言重了。”白水离浅笑道:“只是朝庭还真有些事情需要陈帮主帮忙,等贵帮的大小姐找到之后我再告诉陈帮主。”

易采薇心里的寒意更重,她不禁开始怀疑,那铁算心是不是白水离的手下,之所以布这个局不过是要利用金钱帮。她不愿为朝庭所用,唯今之计只有白水离之前先将果果救出来了。生平第一次,她发现家大业大的坏处,若是就这么舍弃了金钱帮,她着实在些不太甘心,可是她心里也极为清楚,和白水离相处的时间越长,麻烦也便越多,越是容易被他识破。

易采薇浅浅一笑道:“能为朝庭出力,是草民的荣幸。”

易采薇和行云离开后,白水离的眸子里的趣味更浓,他看了一眼站在他身边低眉顺眼的林其中,声音转寒道:“林大人,你做的好事!”

林其中伏在地上道:“微臣只想为殿下把事情办法,没有想到那点子那么难缠!”

白水离抬起一脚便将他踢翻在地道:“狗奴才,做事情不会动脑子吗?”

“微臣的脑子哪能和殿下比!这一次真的只要想替殿下分忧,没料到反给殿下添麻烦了。”林其中伏倒在地,强忍着痛意,不怒反而卑躬屈膝的道,脑满肠肥的脸上满是谄媚的笑意。他知道白水离的意思,认为铁算心不过是泛泛之辈,存了心想在白水离的面前争功,是以命人拖住了淳于飞,派自己的人马前去救果果,没料到却弄巧成拙。

白水离的眸子里寒气重重,眼里的不屑又重了几分,他脸上的怒气似淡了,却又冷哼道:“你果然是个奴才,也极为打点朝堂上下的关系,难怪那么多的官员推荐人到密城来,说吧,你给他们多少好处?”

“微臣没有给那些大人任何好处,是微臣平日的尽忠职守,所以那些大人才联名保荐。”林其中额前的汗珠渗了出来,眼里有一丝惶恐不安,却依旧强自镇定。

白水离眸子里的杀意一闪而过,却又淡淡的道:“很好,本宫也想看看林大人能做出怎样的政绩来!但是现在给我滚出这里!”

林其中如逢大赦,忙低着头猫着腰走出了房间,临走时还不忘将门关上。

林其中出去之后,淳于飞从帐幔处缓缓走了出来,白水离冷冷的问:“阿飞,你怎么看这件事情?”

淳于飞躬身道:“殿下原本就是想救出金钱帮的大小姐后收买他们,这一次林其中却在我们之前到达了那里。属下觉得他应该不知道殿下的意思,只是属下觉得有些奇怪,他们怎么可能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到铁算心。所以我觉得这中间一定有问题,似乎还有人在打金钱帮的主意,而林其中只是他们的一只手而已。”

白水离轻叹了一口气道:“朝中的官员大多都是父皇亲自任命的,而这个林其中父皇在用的时候只说大奸似忠,曾让我小心,我心里原本觉得父皇太小题大做,现在看来,父皇的眼睛当真是毒的紧。这一次父皇故意把密城府尹给林其中,只怕也有父皇自己的打算。可是我们做事得加倍小心了,我不想再发生五年前的事情!”

“属下明白!”淳于飞躬身道:“我已按殿下的意思调了一千暗卫过来,在这密城里若是有小的变故的话,应该能应付的过来。”

白水离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我原以为这次收服金钱帮不会有太大的事情,没料到却远比我想像中的要复杂的多,对了,你怎么看那个金钱帮的陈帮主?”

淳于飞的眸子微微一合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见到那个人就不太喜欢她,她满身都是铜臭。只是她看起来根本就没将林其中放在眼里,又能将金钱帮经宫的风生水起,这个人必定不简单,若是能为朝庭所用,朝庭无论是在财才上还是在其它方面,都会受益良多。”

白水离淡淡的道:“很难得遇到一个你看一眼就不喜欢的人,你的这种感觉让我想起薇薇,我记得当年你也很不喜欢她,可是……”

淳于飞的脸上有些尴尬道:“殿下,那日的事情真的是一个误会,我和易采薇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她的为人你也很清楚,她时常喜欢胡说八道。那一日是她给我下了药……”

白水离淡淡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断他的话道:“我不过是开句玩笑,你又必当真,先下去做事吧!”

天空中不时有闪电划过,雷声还在天边滚动,风却已小了很多,雨也没有方才那么狂暴了,暑气被这一场雨冲淡了不少,天地间透出了一丝凉气。

易采薇坐有马车里,却有些心绪不停,行云轻轻的拉着她的手道:“老大,不要多想,若是真的不想和朝庭周旋下去的话,你可以将金钱帮解散,我们现在手上的钱财足够这一辈子过的很奢华了。”

易采薇将头靠在他的胸口道:“我们现在若是真的要离开的话,依着阿离的性子,定会觉得很古怪,一定会派人来查,他若是查的细了,就会发现我这个所谓的帮主不过是他的旧友,到时候只怕会连累更多的人。”

行云轻声道:“可是他方才的态度你也看到了,摆明了是要让金钱帮收归他用,我怕到时候会有更多的麻烦,只怕把全副身家赔进去都不够。”

易采薇淡笑道:“就算全部赔进去又如何,大不了嫁给他做老婆,我到时候还能坐拥整个江山,一个金钱帮换来大楚的半壁江山,算起来也不亏!”

行云有些哭笑不得,她那些的异想天开的言语,普天之下也只有她才能说的出来,他轻轻的摇了摇头,无可奈何的道:“你若是真的愿意嫁给他早就嫁了,不用等到现在。”

易采薇轻叹一口气道:“他若还是以前那个可爱的阿离,那该有多好!”人生若如初见,便能省去一世的繁华。记忆深处的那个纯真少年已缓缓淡出了心间,人的模样如旧,人却不如旧。

行云不语,眸子里却也染上了浓浓的无奈。

这一夜,易采薇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担心果果的下落,这五年来第一次和果果分开,心里竟觉得空落落的。她知道自己很难入睡,干脆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的身体斜斜的靠在床上,无边的闷气四处散来,往事再次涌进了的她的脑海。

她轻轻的甩了甩头,再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杯水喝下,水清凉沁润,她只觉得舒心了许多,心念也冷静了下来。

如果铁算心真的是白水离的人,那么依着白水离的性子,今日就不会那样说话了。如果铁算心不是白水离的人,按照她的推算,便只有可能是兰无痕的人了,可是兰无痕真的还活着吗?

她的眸子里又浮现了那一抹雪白的影子,他清浅而又淡定的笑容似又映在眼前,她伸手抚了抚额,突然觉得自己极端的脆弱,这些年来想用繁忙来将他忘记,却又总会在梦醒时分想起那个曾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

她和他之间或许只有死亡才能消淡她对他的恨,可是那一日他和兰忘愁掉下悬崖的时候,她却又真真切切的感觉得到一颗心被撕裂的剧痛。他告诉她,爱比恨好,恨太痛苦……

她又何偿不知道恨太痛苦,只是倔强而又记仇的她又如何能不恨他?当初他拍出的那一掌,在他活着的时候,她又岂能忘记?

只是真的当死了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爱的极致是恨,而恨的极致也是爱,这样的两种情绪居然是相互交融的,如果她不爱他,又怎么可能会那么恨他!

那天在悬崖下看到的尸骨,她的确不敢确定是他的,可是就算不是他的,当初她在他身上下的毒药,她根本就没有给他吃过解药,任何一个在没有解药的情况下,都不可能被那样的痛折磨五年之久而活着。

所以兰无痕能活下来的机率实在太小!

而他如果真的活着的话,那么这五年来将承受多大的痛苦?她不得而知。

易采薇只觉得心里堵的慌,夜色更加深了些,黑影重重的笼罩着她的房间,她的手指轻插入她的发间,泪水顺着眼角缓缓滴落,这些年来,也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这么流着泪,在人前,她是快乐而又强大的易采薇,是天下首富。

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心念越想越杂,昨晚一夜未睡,白天又折腾了那么久,身体再也承受不住,迷迷蒙蒙中不知何时才沉睡过去。

黑夜里,一双手轻轻的将她眼角的泪痕擦去,男子见她就是睡着了也还微皱着眉头,心里不禁升起一抹心疼,只是就算他在她的身边倾力助她,终是没有办法走进她内心的深处,他于她,永远只可能是兄弟,是朋友,她会关心他,却绝不会为他流下一滴泪。他的心竟是堵得以慌,轻叹一声便缓缓了走出了她的房间。

果果睁大眼睛看着眼前优雅到极致的男子,明亮的眸子里满是疑惑之色,兰无痕浅浅一笑道:“怎么呢?饭菜不合你的胃口吗?”

“不是!”果果直接回答:“我只是不知道这么难喝的东西你怎么能喝的下去?”说罢,白嫩的手指轻轻指着兰无痕面前的一大碗黑色的药汁。

兰无痕淡淡的道:“刚开始我也喝不下去,可是当我知道如果我不喝下这一碗药我就会死的时候,我咬着牙也要喝下去。”

果果满脸成熟的道:“你是不是得了很重的病?是不是快死呢?”

“是啊。”兰无痕淡笑道:“只是我还有个心愿未了,所以现在还不能死。”他的心里却满是叹息,这是他的心愿,而她却不一定想见她。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不知道她是否已放下那一段仇恨。

果果睁大眼睛道:“我爷爷的医术很好,要不你现在送我回去,我让我爷爷替你治痛,好不好?”

兰无痕淡笑道:“好啊!不过得等几天了,现在满城的官兵都在找你,我现在带你下山,你只怕会被那些官兵抓走。”难得眼前的孩子会关心他,只是他知道寻常民间所谓的大夫,都不过是泛泛之辈而已,较之骆驿尘都差了一大截,只是他终是不忍拂果果的意,淡笑着应允。

“我才不怕那些官兵!”果果大言不惭道:“他们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我跟你说,我爹很有钱的,他那里还有很多的药,只要你把我送回去,我就让我爹把最名贵的药送给你治病!”

“金钱帮是天下首富,这点我不怀疑。”兰无痕依旧淡淡的道,听到果果的话,他马上就知道孩子打的是什么算盘了,孩子是聪明的紧,可是他是兰无痕,当年的江湖第一骗子都骗不过他,一个孩子又如何能骗得过他。

果果却急了,虽然她不讨厌兰无痕,昨天晚上打雷的时候,也是他一直抱着她,可是她已经离开两天了,爹一定很担心她。兰无痕那天答应送她回家,今天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个如果神仙一般的病秧子叔叔八成是改变主意了,她一定要想办法自己回家!

她睁大眼睛道:“我真的没有骗你,就算外公现在不在这里,让惊雷叔叔替你抬病也可以,他的医术得了我了爷爷的真传……”

“你刚才说什么?”果果的话还未说完,兰无痕便一把抓着她的小胳膊道:“果果,你刚才说什么呢?”

果果被他吓了一大跳,大大的眼睛里也满是惊疑,她低低的道:“他得到了我爷爷的真传……”

“不是这一句!”兰无痕的眼里有了一丝急切,他原本一片云淡风轻的眸子里也染上了浓浓的色彩,他的情绪再次失控,两只手不由得也用了几分力。

果果的胳膊被兰无痕抓的生痛,她哇的一声大哭道:“你是坏人,居然打我!”

兰无痕终是意识到他的手太重了些,忙把手松开,轻轻搂着果果道:“是叔叔不对,方才叔叔太激动了,果果,你刚才说谁能替叔叔治病?”

骆驿尘和铁算心原本在屋外布署行动,听到果果的哭声忙走了进来,有些惊讶的看着兰无痕。

果果只道是兰无痕知道他的病有救心里开心,当下小嘴扁的更加厉害了,眼睛里的泪水还在流,却抽泣道:“你真凶,难道不知道怜香惜玉吗?再这么凶,我就不让惊雷叔叔替你治病了!”

这一次,兰无痕是听得清清楚楚了,骆驿尘也听得清清楚楚,他大步走到果果的面前道:“你的身边是不是有三个叔叔,一个叫行云,一个叫烈风,还有一个叫惊雷,对不对?”

果果有些好奇的道:“你怎么知道的?平日里别人都叫他们明堂主,暗堂主和黑堂主,你们怎么知道他们的名字?”

兰无痕一时不知该如何形容内心的感受,他先是哈哈大笑道:“弄了半天,原本是她!”

骆驿尘也满脸欣喜的道:“公子,真的是她,金钱帮的帮主真的是她,她极擅易容,扮成男子也再正常不过,你还记得她来兰府的第一天吗?她就曾扮成你的样子从兰府逃了出去!”

这五年来他们倾尽心力去找她,没料到她就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

兰无痕的眸子惊喜重重,却又怕只是一场巧合,让他白欢喜一场,忙又问道:“你爷爷是不是姓易,名子龙?”

果果摇了摇头,兰无痕心里一惊,却又听得果果道:“我爹没说过他的名字,我不知道,只是我爹姓陈,我爷爷又怎么可能姓易,你们真是会胡说八道!”

兰无痕微微一笑,他只需稍稍一想易采薇的性情,再看看果果的性情,很多事情都呼之欲出,普天之下也只有易采薇能教得出果果这样的女儿来。

兰无痕往日里一片平淡的脸此刻满是又惊又喜的情绪,他喃喃的道:“我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这个世上除了她,又有谁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将万水山庄收购!”说罢,他的眼眶一片潮红,有一种奇异的光茫似要从里面溢了出来,却又生生的忍了下来。

铁算心有些不明就理,他跛着一条腿满头雾水的道:“说实话,我没有弄明白你们在说什么!”他不知道惊雷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能让公子如此开心?

果果有些好奇的看着两人奇怪的表情,她一时也忘了哭,只睁大眼睛问:“你们这是怎么呢?你们认识惊雷叔叔吗?若是认识的话,就更该送我回去了!”

兰无痕一把将果果抱了起来,轻轻的在她的小脸上亲了一口道:“果果说的很对,我现在就送你回去!”一想起马上就要见到易采薇,他的心就难掩激动。

骆驿尘心里却又升起了一抹担心,就算那三个堂主是行云、烈风和惊雷,却也不能代表金钱帮的帮主就是易采薇,他还记得那一日果果对他说的话,说她的娘在生她的时候就已经死了的事情,心里不禁又有些忐忑不安,他本想将这件事情告诉兰无痕,却又觉得这句话太过残忍,不知果果说的是否属实,一时竟也不愿打击兰无痕。

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兰无痕这么开心。

果果一时不知道他为何会如此开心,前后差异会如此大,只是听到他说愿意送她回去,她心里便觉得开心的紧。她一直认为她爹是极厉害的,只要让她爹见到她,就算前的这个有些疯子狂的男子反悔了,她爹都会有办法救她的。

兰无痕痕果果搂的更紧了些,他一直觉得这个世上不会有如引巧合的事情,果果长的如此像她,果果嘴里的爹一定就是她了!是他大意了,纵然知道她极为擅易容,也曾怀疑过她会易容成男子,却一直骗子里寻找她的踪影,没料到她居然跑去经商!最让他吃惊的是,她居然让金钱帮成为大楚首富!

他搂的太紧,果果只觉得喘不过气来,孩子使劲的拍打着他的背道:“你做什么,快点放开我,痛死了!”

兰无痕浅浅一笑,极快的将果果从身上放了下来,他定定的看着果果那张和易采薇极为相似的脸,果果的五官都长的极像易采薇,唯有那一双眸子像极了他,到这一刻,他几乎可以完全肯定,果果就是他的女儿!

果果被他看的不好意思,她扁着嘴道:“你怎么呢?又是亲又是抱,现在又这样看着我,你要做什么?想占我便宜吗?”

“什么都不做,只想看着你。至于便宜嘛,你这么小,我想占也占不到。”兰无痕微笑着道。哪有父亲占女儿便宜的,只是易采薇不在这里,他就算要认果果也不太合适。

他的眸子里比起方才又多了一分慈爱,那丝丝清清浅浅的温柔缓缓的罩在果果的身上,他突然觉得就算以前吃尽了苦,就算以前毒发作时生不如死,等到这一刻也终是值了。

“切!”果果却满脸不屑的道:“你那么老了,我才看不上你!”

兰无痕微微愣,果果语不惊人不罢体:“我爹说了,就算是喜欢一个人也需要门当户对,你就算再喜欢我,我也比你小这么多,所以你这样看我也没有用!我不会喜欢你的!”

易采薇做到金钱帮帮主的时候,由于常年一个人,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常有一些女人对着她投怀送抱,她在应付那些麻烦的时候果果经常在身边,便将她的话学了几分。兰无痕此时这般看着果果的样子,让看那些女子热烈的看着易采薇的样子有几分相似,孩子终是孩子,终究是极难分清楚人眼睛里的各种成份。

兰无痕有些哭笑不得,他淡笑道:“你这个孩子,简直就和你娘一个样,满嘴胡说八道。”

“你认识我娘?”果果有些好奇的问。

“当然认识,还非常非常的熟!”兰无痕的眸子里满是温柔,眼前又浮现了那一大片雪白的茉莉。

果果轻叹道:“我从出生后都没有娘,我曾问我爹她是什么样的人,我爹只是说她是世上最美最温柔最可爱的女人,还有几次说要带我去见我娘,可是我爹就是个大骗子,每次答应的我好好的事情,她都以太忙了做为借口,每次都不带我去!”

兰无痕淡淡一笑,易采薇也曾在他的面前这样形容过她自己,这些年来,她又当爹又当娘的带着果果,还有金钱帮那么大一大摊子生意,只怕也甚是不易。

他淡笑道:“你如果信得过叔叔,叔叔就带你去你找娘,好不好?”

“真的吗?”果果睁大眼睛问,一想到能见到她娘,她心里满是欢喜,只是一想起她爹都不知道她娘在哪里,这个病秧子叔叔又怎么可能会知道,八成是骗她的。

兰无痕微笑道:“自然是真的,我从不骗小孩子!”说罢,他一把果果抱起来道:“你若是不信,我们现在就出发!”

果果的脸上满是欣喜,却似又想起什么来道:“不行,我们要先去找我爹,等见完我爹后你再和我爹一起带我去找我娘好不好?”

兰无痕轻轻点了点头道:“都好,听果果的!”

果果的脸上满脸笑意,看来他也不全是骗她,不知道为什么,她极喜欢他身上的味道,干净清爽,若兰般幽幽,当下忍不住将脸贴到他的胸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骆驿尘也松了一大口气,正在此时,只听得山脚处升起了一个极为灿烂的烟花,他的脸色陡然大变,他走到兰无痕的身边道:“公子,情况有变。”

兰无痕的眸子微微一眯,只听有人大声道:“就算你们是官兵也不能这般硬闯,你们怎么能这么不讲理!”

紧接着便听到了扭打之声,四处一片吵闹。

兰无痕的眸子微微一凝,他寒着声道:“看来他们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我只是五年没有在江湖上走动了,他们就敢如此猖狂。”

骆驿尘在旁道:“他们只怕都是为了果果而来,公子,我看你还是带果果先行离开,这些官差由我们来应付便好。”

兰无痕浅浅一笑道:“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开杀戒了,今日里我也不介意再出手。”说罢,他将果果递给骆驿尘道:“你先照顾果果,我去去就来!”

他要保护好果果,却又觉得自己不能在果果的面前杀人,而今天来的这些官差,却是一个都不能放过!

骆驿尘明白他的意思,想要说什么,却又觉得自己的下功和兰无痕实在是相差甚远。当下只得将果果接了过来,果果满脸怒气的看着兰无痕道:“你又骗我!”

“我没有骗你。”兰无痕冲果果浅浅一笑道:“我出去办一点事情,一会就回来接你出去。”

果果轻哼一声将头扭到一侧不理他,他苦笑一声便带极快的从房间里闪了出去。他轻轻的闪了出去,身体轻盈的如燕子,一袭白衣在夏日的骄阳下透着几近透明的白。他手捡了一把石子,极快的便到达了那里,那见得他的手下已经快拦不住那些官差,不少人身上已经挂了彩。

那些官差显然是经过训练的,个个都是好手,他的手下虽然也个个训练有术,可是这一次他只带了几十个人到密城,兵力相差悬殊。

兰无痕的眸子里的染上了层层冷气,刚要有所行动时,却闻到了一股极淡的香味,这种香味熟悉至极,他的心里升起了浓浓的喜悦,他知道普天之下用迷魂药用的如此巧妙的,这个世上也只有易采薇一人而已。而他却连鼻子也没有遮,这些年来,他也算得上是半个毒人了,身上的毒素足以抵抗普通的迷魂药和毒药。

果然,一切如他所料,只一眨眼的功夫,那些官差和他的下属尽数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便见得三个男子走了过来,那三个人没有一个是他所熟识的,只是三人的身材却让他觉得极为熟悉,尤其是居中一个,他的样子较一般的男子要瘦弱一些。

他的心里升起了浓浓的期盼,明亮的眸子里有了一抹别样的神采。

居中的那个男子就是易采薇,她低低的道:“他们的速度还真的是快的紧,看来他们是早就盯上我们了,不过从这一件事也可以看了铁算心应该不是白水离的人。”

她的声音不是兰无痕所熟悉的声音,只是他早就见识过她绝妙的易容术和变声术,一切都还是极有可能的。

行云在旁道:“我们的人才一发现蛛丝马迹便追了过来,他们却也调动了这么多的人马,老大,我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易采薇冷笑道:“当然会有阴谋,任何一个皇帝都不会允许有人的财产比皇帝还多,这一点是我和自己觉悟的太晚,以至于走到这一步,只是事已至此,已容不得我们后退了。迟些找到果果之后,我们再做打算。”

行云和烈风点了点头,这是一个大的庄园,大门口纠缠的人已被她放倒,谁知道里面还会有什么危险。

三人极为小心的朝里走去,还未走到里间,行云的眸光加深,回头看了一眼易采薇,易采薇知道在那扇虚掩的大门外,还有人藏在那里,那人的呼吸沉稳,靠得这么近,却没有被迷魂药迷晕,功力只怕是深不可测。

三人在一起多年,早有极好的默契,当下行云一脚将门踢开,易采薇便抓起一把暗器向那个传来呼吸声的地方掷了过去。烈风手中的剑已经出鞘,如游龙一般朝那人狠狠的刺了过去。

这样的配合完美无间,功力稍微差一点的就非死即伤,就算侥幸逃过,却也挡不住易采薇随后挥出去的毒药。

然行云的暗器被那人全部接住,烈风极凌厉的剑招也没有伤到那个人一分,易采薇挥出去的毒药虽然全洒在了他的身上,他却像是没事人一样稳稳当当的站在那里。

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在电光火花间发生,三人只觉得一个白影飞舞,那丝绸所制的衣裳轻柔松软的划过了三人的脸庞,三人不由得大惊,那衣裳若是换成刀的话,三人在倾刻间只怕已成了刀下亡魂!

这样的武功实在是深不可测!三人的心里俱都升起了一抹惧意,白影站定,清雅的淡香缓缓溢开,夹杂着淡淡的药香,竟是出奇的好闻。

易采薇的心却剧烈的跳了起来,那股如兰草般的新雅香气,是那么的熟悉,淡雅中又透着丝丝宁静,将她的思绪顿时拉回到了五年前的茉莉山谷,那衣裳的质地仿佛也如轻柔的花瓣一下轻抚过她的脸庞,她的眼前仿佛又浮现了那张俊逸的如同谪仙一般的脸。

她抬眸看向那个白影,他原本是背对着她的,此时却也回过头来,她顿时惊的眼睛瞪的极大,饶是她平日里素来极为淡定,可是在这一刻却惊的连嘴巴都微微张开了。

烈风和行云在见到那张脸的时候,也惊的不轻,行云沉稳些什么都没有说,眸子里却复杂的紧,既充满了欢喜又透着丝丝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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