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注意到,一旁阿布多握着酒杯的手一顿,而后用力灌了下去。
太后不轻不重地咳嗽一声,不满地视线从旁边射了过来,本以为林烟会收敛些。
结果后者压根看也不看她,佯装没注意。
偏偏此时刚好第一个使臣开始致杯贺寿,这般大场合,太后又发作不得,只能深吸一口气,等着秋后再算账。
“兆晖国来使代表我国国君,特向大宗君主来朝觐贺,献上千年极地雪狐貂,祝贵国国运亨通,贺贵君福寿无疆!”
随着话音落下,宫人抬上来一个半人大的盒子,海德福上前打开盒盖,一张精致的北极银狐貂毛呈现眼前。
北极银狐极为罕见,尤其是成年银狐更是行迹难寻,那般严苛的环境下生存的银狐,不光皮毛丰盈极为柔软,且其外皮再阳光的折射下还会映射出点点璀璨,华美非常,是京都贵妇难能一求的瑰宝。
“贵使有心了,赐酒。”
宗政越摆摆手,立马有宫人训练有素的将御赐的美酒递过去,一盏酒下肚,也就昭示着两国和睦。
“真是贵礼,贵国有心了。”林烟也跟着应付般回礼。
有了人开头,后面的人也有样学样,跟着开始献礼。
偏偏此时一道不和气氛的声音在大厅之中响了起来。
“哎多么可爱的银狐呀,却生生被抽皮扒骨,实在是太可怜了。”
哪个矫揉造作的?林烟下意识拧起柳眉,循声看了过去,正看见赵舒窈捏着帕子作态。
她今日倒是费了一番功夫打扮,着了身烟云纱做的金丝薄纱裙,头戴了支金步摇,华贵雍容,乍一看甚是气势高雅,配上她这幅惺惺作态的模样,更是我见犹怜。
“臣妾看此狐毛尤为光滑平整,约莫还是只母狐狸呢,此时节正是繁育生息的时候,说不定,它的窝里还有嗷嗷待哺的小崽子……”说着,赵舒窈生生挤出几滴泪来,手帕拂过眼角,“哎,实在是太叫人揪心了,怎么能如此残忍呢?”
说着,赵舒窈用余光偷偷的看向主位宗政越的方向。
男人都爱有善心的女子,她心里笃信,此举起码能改观宗政越对她不好的印象,说不定,还会为此怜惜她几句。
随着她句话,不少妃嫔也感同身受起来,气氛一时陷入了诡异。
赵舒窈想的美,却没瞧见除了个别嫔妃,其他人面上的神色都不大好看。
不远处,翊阳长公主看向自己许久不见的女儿,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一是为她的愚蠢,二是为自己的悲哀,这十几年竟把好好的一个女儿教成了这样。
今日是什么日子?
是皇上生辰,举国同庆的大喜日子!
她却在使臣贺寿的当口说出这些隐忍悲哀不吉利的话,简直不带脑子!
此刻有点明事理的人均想到了这一点,不过,赵舒窈的身份在座的也是不少知情的,这等特殊的身份,其他人也并不想多得罪,故而并未有人置喙。
此刻,林烟看她如看一个被掏空脑子的蠢猪,却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更蠢到帮话。
“赵常在是人美心更美,此等大好的日子,兆晖国怎能送来这等沾有血腥味的贺礼,实在是考虑欠佳。”
说话的正是迫不及待挑事的苏尚。
看他言辞间故意的挑拨,想来,近些日子世家被打压已久,正需要一个契机好好表现一番,找回些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