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言初的脸颊上,扫辣辣的痛。接着,潘言初又觉得脖子手脚痛楚,不知什么时候被王二娘的指甲抓伤了她再也忍不住,恐惧地尖叫了起来:“啊——”
恐怖的声音惊天动地的凄厉尖叫声,瞬间划破整个寂静的夜空,传了老远老远。大牢里的衙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举着火把,忙不迭跑到来,齐齐问:“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
潘言初紧紧闭着眼睛,脸色惨白,身子缩成了一团,浑身颤抖着。她一边尖叫,一边用了变色的腔调,恐惧地说:“鬼!鬼呀!它……它……它跑到我身边来了!你们……你们快给我赶……赶走它!赶走它!”
众丫衙役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衙役,大着胆子问:“鬼在哪儿?”
潘言初睁开眼睛,战战兢兢往身边指去:“在……在……这这儿……”
众衙役看过去。潘言初身边,哪有鬼的影子?潘言初疑惑,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着,喃喃:“刚才我明明看到的,它……它就在这儿。”她伸出双手:“你们看,我的手,全……全是它的血……”话还没有说完,潘言初再尖叫了声。原本她的一双手,黏黏糊糊的,满是衙役的血和脑浆,此刻没有了,全消失了,消失得无踪无影。
潘言初怔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有一个衙役眼尖:“你脸上,脖子,手脚……怎么被抓伤了?”
潘言初很恐怖的,又再发出了一声尖叫:“是……是给鬼抓伤的。那鬼,刚才……刚才把我抓伤了……”
众衙役又再次面面相觑。
潘言初脸上,脖子,手脚,一道道深深浅浅的伤痕。落在众衙役眼中,并不像是被鬼抓伤的,倒像是潘言初自己尖利的指甲抓伤的。这个时候潘言初又一声尖叫,一张脸扭曲着,控制不住自己,猛地扭着全身,双手不停地在身上挠来挠去,挠得这边,又挠不了那边,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来。
她忍无可忍,跳了起来,赤足手舞足蹈,不停地挠痒痒,一边很痛苦地嚷嚷:“哎呀!痒!我身子好痒,就像有上千只蚂蚁在爬一样,好痒!”她正在挠痒痒间,忽然觉得眼皮底下,有一道白影掠过。
潘言初惊恐万状,瞠目看过去,只见窗口上有个白色的影子——准确来说,是王二娘影子。那白,就像送葬用的纸扎人那样晃眼。潘言初仔细看了,还真是王二娘。
被剥了人皮一身血淋淋的王二娘。
只见王二娘慢慢转过头来,朝了她看。衙役手中拿着的火把,火光明晃晃的落到王二娘身上,照着她的一张惨白的脸,左脸清晰,右脸黑暗,一明一暗的双眼,源源不断的鲜血流出来,和脑门上滴下来的白色脑浆混合在一起,一滴,一滴,又一滴落到地上,那缺少了几颗牙齿的嘴巴大张着,看上去有说不出的恐怖,诡异。
潘言初魂飞魄散,眼睛直直的,吓得一头一脸全是汗,她厉声惨叫:“鬼!鬼!”她死死的盯着窗口,眼里浸透了惊恐,全身的汗毛立起,细密的汗珠从额头渗出来,嘴唇哆嗦着:“鬼!是鬼!鬼!它……它在那儿,正……正瞪着我看!鬼!鬼!鬼呀!”
众衙役听得毛骨悚然,胆战心惊看过去。
窗口上,什么也没有,众人什么也看不到。
翌日,潘言初身上的奇痒渐渐减弱了,可痒痒还没完全消失。她一脸憔悴,半死不活躺在一个角落里,可双手停不下来,不住地挠痒痒,一会儿挠脸,一会儿挠脖子,又再挠手脚,身子,那样子,恨不得生出千手出来。
大夫来了。
一般囚犯是没资格请大夫的,不过潘言初不是一般的囚犯。看到潘言初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衙役不敢大意,担心出了什么事儿承担不起,因此把此时报告给管事的官,管事的官又再报告大理寺卿蒋进,蒋进不敢擅自作主张,再把这事上报给始平王赫连嘉。
赫连嘉亲自请了大夫。
大夫给潘言初会诊。他皱眉:“病人症状,有点像食物过敏,但又不完全像。如果是食物过敏,不单单是皮肤奇痒难熬,还会发生腹痛,腹泄,呕吐的现象。但病人的内脏没有问题……又不像是被毒虫咬,伤口不肿……真是好生奇怪,我行医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种症状……”
这个大夫不行,又再请别的大夫,连续几个大夫都这样说。
没人知道,潘言初生的是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