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现在是有了,可我要去哪里卖呢?这里城里卖显然是行不通的,有钱的人都会去供销社和百货商店,专门进城的乡下人大多知道批发市场在哪里?难道我要两大袋沿街叫卖,谁理我呢?
我背着两袋货走了几十米就走不动了,把货放到地上,正午的太阳猛烈地打到我的头上。我搭着眼帘看着远处的街头,那股冲动的劲头过去了,看着这一大堆货,想着要将它们卖出去我得费多少精力……
太阳越来越猛,我肚子也饿起来了。我决定先回镇上去,我记得镇上是有几家卖毛线的摊子,但不是赶集的日子是不开张的。我摆到镇上人流量大的地方,说不定能卖掉大半。
想到这里,我又有了劲。背起两大袋的货,我往车站走去。
一个多小时后,我背着货回到了镇上,站在了人流量最大的路口。然而,理想总是很美好,现实却实在太骨感。
我把毛线摆出来后,吆喝了几声,三三两两的路人停下来看了看,见一个小姑娘大热天卖毛线,看完稀奇后,全都走了。
我被太阳晒到没脾气,饿得前胸贴后背,别说小赚一笔,两大袋货一支线没少。我心慌起来,这两大袋线可是沈米珠下个学期的学费,我要是栽这货里了可完蛋了。
眼看着太阳一寸一寸西移,过路的人也越来越少,连看稀奇的人都没有了。我真是沮丧极了,怎么办?把这两大袋货背回家吗?我妈还不得把我活剥了,我背上的伤口还是新鲜着呐,这回去了怕是要再挨一石头了。
“米蓝啊。”远远地传来一声喊。
我看着远处有个骑着自行车的人朝我冲来,我还没看清楚是谁,那自行车就到了我跟前,竟然是温清远的爸爸温建国,他是我们沈家村仅有几家买自行车的其中一个。
“米蓝啊,你可快回家吧。”温建国一脸焦急。
“温伯伯。”我拘谨地喊了一声。
“你妈出事儿啦。”温建国语气很重地冲我喊了一声。
“我妈怎么了?”我讷讷地问。
“你先回家吧,你家里人到处找你和米珠,米珠早上回了家。”温建国支好自行车,走过来帮我要打包地上的货,“你这个孩子,这些毛线你哪里弄来的?”
“我妈怎么了?”我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情急之下,我抓住了温建国的衣角。
“先别问了,回家再说。”他帮我把两袋货绑好,绑好后往前杠上一挎,“快上车啊。”他催我。
我的心“砰砰”跳得厉害起来,各种可怕的猜想在我脑海里来回碰撞。温建国不肯说我妈怎么样了,那说明我妈出事的事情很大。
最坏的结果会是什么?我妈她……她死了?这个念头一出,我只觉得血液从脚底窜到头顶,整个人立刻陷入一种巨大的恐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