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呱。”乌鸦的尖叫在响到我耳边时,我脚下一空,人就栽了出去。
“臭不要脸的,死了老公就偷别人家的男人吗?你要不要脸啊,你那短命老公在黄泉路上看着你,你两个女儿也在看着你呢……”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你男人了,我告诉你,不要以为我没有老公了就好欺负,臭三八,叫你血口喷人,今天我非撕了你的嘴不可。”
外头是倾盆大雨,两个人女人互相对吼着,撕打着。我坐在长桌子前,我的面前是作业本,手里握着的圆珠笔却在木板上用力地划着。
“蓝。”旁边的沈米芸怯怯地喊我。
我脸色阴郁地瞪了我一眼,沈米芸的眨巴了一下眼睛,眼泪顺着我的眼泪流了下来。
“妈真的偷人了吗?”她问。
“我怎么知道。”我烦躁地用力戳着圆珠笔。
“你下次再跟我老公说话,我就去你女儿的学校,我要让你们一家人在这村里出尽洋相。”女人的吼声穿透雨声。
“我受不了了。”沈米芸哭着起了身,她冲到门边,拉开门冲了出去。
倾盆大雨中,女人的咒骂声混着沈米芸的哭声此起彼伏。我用力将圆珠笔插到了自己的手背上,钻心的疼袭来,肉体上的疼痛使我的神经绷成一根线,我完全听不到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我一下接一下地戳着手背。
我把手背戳得烂糊糊的时候,奶奶从侧门走进来了。爷爷过世后,奶奶的背就驼得越发厉害了。
“天爷呀,蓝,你这是做什么呀。”奶奶吓坏了,她颠着小碎步跑到我面前,抓过我的手,“你这是做什么哟,你这是要写字的手啊。”
两行浑浊的老泪顺着奶奶长满皱纹的脸往下淌:“天爷啊,这要怎么办。你妈是不会管你的,也不知道紫药水被你妈放在哪儿去了。”
“奶奶,我不痛,没事儿。”我抽出手,另一只手覆住那些洞洞伤口,血珠子顺着我的指尖往地上掉。
外面的吵闹声又大起来了。
“我早先头就提醒过你妈了,红英是个厉害的人,你妈不听。在老坑那边干活,两个人在草地里滚,被人看到了。你说,红英能轻易饶了你妈吗?”奶奶絮絮叨叨的。
我捂着手,神情麻木地看着窗外的大雨。
奶奶哭了一阵子,然后就回到厨房去了。
来找麻烦的女人打累了,她撂下狠话就走了。郑月秀咒骂着沈米芸,她们也进了屋,外头雨渐渐地开始小起来。
郑月秀也是眼尖,一进屋就发现了我的手在滴血。她一肚子憋屈和怒火彻底爆发,冲到我面前,她抓住我的头发就劈头盖脸的扇我耳光。
“你作什么死?是不是想我死,我死了你就很高兴是不是?”郑月秀咒骂着,痛哭着,“就是你那个短命鬼爸爸把我害惨了,是他把我害惨了。就是你们几个抽油瓶害毒了我,我恨不得把你们一个一个全掐死算了,都别活了。”
我被我妈打得晕头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