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着小船带着女儿们在无人水道上悠闲地看远处日落,别有一番趣味。
盛明盏因为之前排练《罗密欧与朱丽叶》双人舞,伤着了腰,上了船有点坐不住。
亲生父母还在的时候,她练过好几年的芭蕾,的确有舞蹈的底子。
到了奶奶和姑姑家她没法接着上舞蹈课,自己偷偷坚持了一段时间后,一边忙着学业一边想着为自己赚零花钱的事儿,还得间歇性和姑姑斗智斗勇,也就没再练了。
后来被沈黛接去养,生活得越来越安逸,想起父母曾经对她的希望,希望她能成为舞蹈家,心中感慨,便又时不时抽空练习。
这次的演出,是她时隔多年真正在别人面前再次跳舞,还是难度颇高的双人舞。
不想让沈绒失望,盛明盏一直憋着劲儿全力以赴着。
双人舞中负责托举的人,技巧之外更需要力量,非常容易受伤。
盛明盏的腰在第一次排练的时候就有点儿拉伤,到演出全面结束时痛得更严重。
用了些药自己擦过后,稍微压下去一点。
泛了快一小时的舟,又开始隐隐作痛。
沈黛划着船,跟沈绒说她大姨的儿子出国去了,以后可能在国外定居的事。
沈绒的头发被晚风吹起,露出精致小巧的脸庞。
很明显她没在听她妈说话,而是在琢磨着盛明盏。
“沈黛女士,这水沟也没什么好玩的,咱们回去吧,我快被蚊子咬死了。”
沈黛纳闷,“这都快入冬了,哪有蚊子啊?”
“不管,放我回去学习。”
“……我帮你放松还成我的错了,好好好,这就带你们回去。”
沈黛摇动着船桨,沈绒挪到盛明盏身边,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盛明盏:“?”
“腰痛就别坐着了。昨晚我压着你睡一整晚,现在是我报答你的时候,别客气,躺这儿歇会儿。”
沈黛一边划船一边说:“昨晚你俩还睡一块儿啦?”
“是啊,昨晚我有两道题不会,就让盛明盏教我。学太晚了我就懒得回去了。”
沈绒向盛明盏使眼色,暗示她不要说漏嘴昨晚偷喝酒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做贼心虚,盛明盏觉得沈黛笑着看向她的眼神里,带着些耐人寻味。
一开始盛明盏没好意思当着沈黛的面枕沈绒腿上,后来实在拗不过沈绒强硬的邀请,迫于她的淫威只好就范。
沈黛带着她们往回走的时候,夕阳落尽,水面上依稀荡漾着点点余晖的残影。
沈绒耳后和发丝中洗发水淡淡的香味,跟着气温降入盛明盏的嗅觉。
她身上清新自然的香气,比早开的桂花清甜,似小船搅动着盛明盏的心湖。
船摇摇晃晃驶进夜的入口,日光散尽,盛明盏终于能明目张胆地看向她枕着的人了。
沈绒一边的头发被她嫌碍事夹到了耳后,另一边很自然地垂在脸边。
她套着薄暮的外衣,时常携带狠劲儿又很容易被笑意沾软的眼睛里,有远处的灯火。
越是宁谧美好,越是让盛明盏心头渐起失去的恐慌。
当初她也曾有过这样的亲密无间,转眼物是人非。
更让她感到不安的是,她竟也不怀念已经失去的那个人。
“盛明盏,喜欢你的人才不会舍得让你难过。”
沈绒的这句话一直缠在盛明盏的心头,是她与自己和解的开始,也是爱慕的起源。
她知道自己喜欢上了全世界最好的女孩。
十八岁的盛明盏第一次明晰“爱”比她想象的还要脆弱,却更加坚定了她守护的决心。
她要这满溢的爱意,永无倾覆的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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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吃过晚饭,两人各自看书去了。
夜里十点,谁也没有发微信,却如同约好一般,又一次在无人的厨房“巧遇”。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只是随便和对方聊一聊损两句,都很开心。
十一点半,沈绒实在困得要站不住了,才依依不舍地结束了和盛明盏的闲聊。
两人一起上楼,走到了楼梯口,沈绒往右盛明盏往左,就要背道而驰。
“晚安。”
盛明盏走到门口的时候,不舍地回头。
正在推门的沈绒回眸,揉着满是困意的眼睛笑道:“肉麻。好啦,晚安晚安,盛明盏你给我好好睡觉,回头我带你去医院看看腰。”
盛明盏本要说她没大没小,想了想没反驳,只说:“行,那我的伤就交给你了。”
两扇房门轻轻合上,暂时关闭了即将热切开启的心房。
斗转星移间,月落日升。
冬天的晨光比刚刚过完年的人还要懒,近郊的鞭炮都放过好几轮了,走廊上才洒了些发白的日光。
沈绒披了件外套在睡衣之外,推开门,走廊尽头那间卧室的房门也在同一时间打开。
从卧室里出来的,已不再是她的盛明盏。
而是分手了两年的前任。
“早。”
沈绒率先打招呼。
“嗯。”
前任冷淡地回应后,便移开目光,背对着她往楼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