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容仪依旧是从招懿院的后门进去,姜舜骁则走了大门。
在大门口,被姜益民身边的长随截下了,道是王爷在书房等他。
姜舜骁微顿,目光深沉了下来,改道去了东园书房。
路过荣华院时,依稀还能听到那边传来的热闹声音,好生热闹,活人的热闹......姜舜骁眼睛暗了暗,眉间平整,眼底却如深渊一般,摸不透。
入了书房周边就安静许多,心也沉了下来,仿佛每次来到这里,心就会莫名的沉静,再也想不起旁的任何事,起不了波澜,除了那次,父亲让他跪在母亲的画像前时......心里波澜汹涌,不能平定。
他还是一如往常,站在母亲的画像前定定的看着,连他来了也不会都看一眼。
他的父亲,好似就是一个不会回头看的人,他的眼里只有那幅画,那个人。
以前,姜舜骁认为这是情深,他对母亲用情至深,可现在,他倒宁愿父亲能放下过去,好好过现在的日子,人生几十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对于自己来说是长,而对父亲来说便是短了,何苦在后面短短的日子里,将自己紧紧的绑起来,让已亡人也不安心呢?若母亲还能说话,大抵是不愿看到父亲如今这个模样的吧?
“爹,孩儿回来了。”
姜益民没有啃声,依旧看着墙壁上的画,过了好半晌才道:“你过来看看你母亲。”
姜舜骁依言过去,在他后侧抬眼看着画像里端庄秀丽的母亲。
姜益民问他:“还记得这张画像是你母亲多少岁的吗?”
姜舜骁答:“十九岁,生完我的第二年。”
姜益民点了点头,道:“对,生完你的第二年,十九......你说你娘若是活着,现在多少岁了?”
这话明显是有后话等着,谁人不知他母亲和长公主同年同月同日生,那边还热闹着,父亲怎么可能不知道。
姜舜骁不答话,姜益民便自答自话:“四十四岁。你说她四十四岁又会是什么样子?”
姜舜骁缄默不语,姜益民回头看了他一眼,道:“你看看你母亲的画像,这么多年过去了,画都留不住她的模样,你还记得你母亲的样子吗?”
姜舜骁眼底没过一丝暗流,道:“我记得。”
“你当真记得?你记得还会在这个日子跑出去?”
“......”
“我时常在想,这世上是不是只有我们父子两还记得你母亲了,如今看来,你母亲可怜,这世间竟只有我一个还记得她。”
姜舜骁深深的蹙起眉头,低声反驳道:“不是!我还记得她!”
“记得你还在这个时候跑出去?今日可是你母亲的生日!”他向来不说是冥诞,就好像他一直但她未离开过一般。
姜舜骁黑眸凝固,抬眼看着他,道:“我出去有错吗?这么多年了,爹你不累吗?”
姜益民瞪大了眼:“我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