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那不是假的。”没有见过的事物是无法造相的，而每个人的恐惧之源不尽相同，随意制造的幻象是陌生的，不仅无法支撑，更如泡影一般不实切。虚实相生，幻象真实，是因为由实物而生。

而恐惧，自然是源于内心的那只妖怪。心生万相，那些畏惧的、不堪的、屈辱的、愤怒的，阴暗复杂的情绪就像一只妖怪，滋养着人心深处的那颗种子。

“我道行不够，所以设法制造幻象来混淆你的识海，干扰你的情绪。而这么做的原因，并不是为了羞辱你，而是为了知道更多的事情。但你心智坚定，并未沉溺幻象之中。”许仙仙有些可惜道，“你很清醒。”

齐炀沉思片刻，开口道：“顾引没告诉你我是为什么而来？”

“为了一棵草……药，”许仙仙抬起头来看他，不解道，“为什么？”

“凭它值这个数。”鹿闵将两个食指交叉，比了一个“十”字。

许仙仙：“十……两？”

鹿闵用鼻子哼了一声，一副懒得和她解释的模样：“十两银子？我十七门的人命这么便宜，一人一两？”

许仙仙想了想，正欲再开口，募地被鹿闵打断。大概是怕她再出什么惊人之语，鹿闵抢在她开口前说：“十颗鲛珠，可抵得上一千多两白银。”

“鲛珠？”许仙仙惊讶道。

鹿闵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以为她误会了什么，挖鲛珠这种残忍的事情当然不是他们做的，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接受鲛珠作为佣金。他解释道：“这都是那——”却被齐炀立刻喝止：“你和她说那么多干什么。”

许仙仙算是发现了，这少年看着凶恶，其实却心思单纯，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嘴上也不把门，太容易被人看出心思了。

“这么值钱？”许仙仙不免咂舌，普通鲛珠尚且此价，那鲛王珠……许仙仙一阵心痛，早知道是这样价值连城的宝物，她就该悠着点儿。

破汐年的幻境也不是非得把鲛王珠砸了，她失落地呼了口气，倏地眼睛又一亮。

她一抬头便发现两个人都看向自己。

齐炀轻笑一声，嘲道：“没想到青羡姑娘脸上还会有这么丰富的表情，我还以为你是凉水洗多了头，所以面瘫呢。”

鹿闵肯定地拍了拍手：“脸上情绪这一起一落，一悲一喜，变脸之速堪比翻书。”

许仙仙如何听不出其中的立刻收敛表情，按下自己心中一闪而过的念头，用不轻的力度一拍桌子，然后清了清嗓子，摆出端正得不能再端正的姿态，严肃道：“任务失败，所以定金……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