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那双黑曜石般漆黑的眸子,眼里带着浓烈的委屈:“你少来扮演慈母的角色,太迟了。”
小时候,他去幼儿园看到别的孩子都有妈妈,思想如同春天的藤蔓肆意的滋长。
最后,他熬不住煎熬问过爸爸,我的妈妈呢?
结果换来一个冷酷又无情的答案:“她离开你了。”
等再长大点,他从别的亲朋好友的口中得知,她的母亲以一千万卖了自己。
渐渐地,恨意取代了思念。
可笑的是他连自己的母亲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恨一个不知道长什么样子的人,多可笑,多可怜。
直至六岁那年,他偷偷地溜进父亲的书房,用密码锁打开保险柜,从里面翻找出好几张照片。
照片中爸爸抱住一个女人,她长得娇艳动人,尤其是笑的时候。
清冷的脸绽放出绚丽的笑容,仿若天边灿烂的晚霞,人世间美丽娇嫩的牡丹。
第一眼,傅墨川便知道照片中的女人是自己的妈妈。
只有她才能让神情肃冷的父亲露出温柔,开心的一面。
傅墨川拿出手机偷拍了照片,经常会在睡前看上一眼。
当女人第一次出现在病房里,他心情是波动的,起伏的,其中也有一丝欣喜。
他怎能开心呢?
这个女人根本不配当母亲,她背叛了爸爸,抛弃了他。
傅墨川竭力地想要羞辱女人,想要帮爸爸报复女人,但有个不争的事实,这个女人是他的妈妈。
其实施绮罗看穿小孩子复杂的心里,指腹抚摸傅墨川手背密布的针孔。
她心疼得眼睛微微湿润,喉头被什么沉沉地压住,想要告诉孩子。
妈妈也是爱你的。
但她怕说出来后,引得傅墨川反感,更深一层的。
手术成功后,傅墨川怎么去忍受她离开的事实呢?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低头去亲傅墨川的手背。
傅慎言坐在病床的椅子,目光深沉地研判施绮罗的一举一动,菲薄的唇瓣噙着惯有的讥嘲。
“你没有其他想对孩子说的?”
施绮罗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傅慎言大拇指摸着下巴,冷冷地说:“譬如你等孩子醒来?”
施绮罗瞳孔瑟缩了一下,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慢慢地攥紧,指甲嵌入掌中的嫩肉,引得一阵刺痛。
傅墨川的五官像极傅慎言,神情也像极傅慎言。
他端庄帅气的五官布满严肃,一瞬不瞬地盯着施绮罗。
在沉沉的压力下,为了不引起傅慎言的怀疑,施绮罗弯唇冲着傅墨川笑道:“我等你。”
傅墨川吸了吸鼻子,倔强地仰着下巴反驳:“我才不稀罕。”
约翰教授走进病房,亲切地用英文说:“傅先生,手术都安排好了。”
傅慎言坚毅的眉宇折痕深了深,抿了抿唇,语气颇为深沉:“嗯!”
随后,傅墨川被推入手术室。
施绮罗和傅慎言再次肩并肩地坐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结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