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江芹搜肠刮肚,想着如何缓解小黄书导致的尴尬时,万万没料到,一盏茶后,便在林清堂前和宋延大眼瞪小眼。
且被强行安排近距离目睹权贵“调教”下人的手段。
江芹和宋延赶到时,珍珠已受过严酷的私刑,由两个老妈子架住拖到他们面前的。
她双手被扭在背后,一边脸高高肿起,像是被谁塞进两个鸡蛋,嘴角一条明显的血线,来的路上已叫闷热的夏风吹涸。
蝉声疯狂嘶鸣,空气却凝结成冰。
“夫人,都招了。”
“王家短命种子的堂亲。花钱买通了个老牙子,户籍名姓全是假的,送她来的老牙婆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不知收了她多少好处,跑回乡下,倒便宜那杀胚!”
两个老妈子拧着珍珠,扣住肩膀把人压在地上。珍珠目光有些涣散地瘫到地上,唇像将死的鱼,有气无力地一张一合。
宋延转头,了然一切的眼神掠过慎思的脸。
慎思羞愧得飞速低头,躲开注视。
“好本事!谁给你的胆子,糊弄到晏府头上!”
晏夫人双目赤红,扣茶盖的那一下,几乎将茶盏拍碎,“你还做了哪些好事!受谁唆摆,当着几位术士,一五一十道个明白,我或可饶你!”
她摆了几张圈椅在廊下,自居中心,以屋檐作为明暗尊卑的分界线。居高临下,抬声质问跪在天井烈日下的婢女。
言灵被晏夫人的举动吓了一跳,有些害怕地挨近了江芹,在她问询下,小声地阐述事情经过。
今天是阿备和木器铺约好取剑匣的日子,阿备走后没多久,躺在房中的慎思便醒转过来,偷偷溜出院去,将珍珠揭发了。
方才有了这一幕。
“夫人问你话!哑巴啦!”
“答话!”
毒日头底下,两个老妈子连呵带骂,甚至动上手。
江芹实在看不过眼,几步下去,走近了这才发现珍珠的手在微微发颤,她蹲下来,将手抓来翻面一看,一口凉气倒灌——
珍珠的指腹密密麻麻,无数肉眼可见的针孔,有的还在冒血,怵目惊心。
看得她满腔怒火溢了出来,一手一个,狠狠地拨开两个老妈子,气得说话都在抖:“你们还把人当人吗!!”
两个老妈子不防备,趔趔趄趄颠了几步才站稳,碍于是客不好发作。
一人恨恨道:“这妮子做的恶事一桩一桩都招了,呈给官府衙门,衙门也是认的——”
“若想送官查办,何需动用私刑。”宋延不想再听下去,出言打断,“活人的嘴,岂有死人的嘴严密。”
晏夫人沉默不语,威严的表情稍显松弛,不住地抚着翠绿的指戒,额边渐渐冒出一层细汗,“宋道长这话是什么意思?”
有人明知故问,江芹等人却被一语惊醒。
一个是当朝大员夫人,一个是身份低微的婢女,地位之悬殊,青柳折不过铁腕。
且珍珠知道的太多,涉及晏富春私密,比起扭送官府,一些手段更能长长久久地将她的嘴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