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醒来看见这一切,应该会很开心才对。
侯嫮面容淡漠,看不出情绪。
她在等。
今日是五月初三,按道理,剑奴等会儿就该过来,叫她起身梳妆打扮,然后说上一些吉利话。
什么身体康健,平安喜乐之类的。
五月初三是她的生辰。
过了今日,她就二十有一了,放在天越,是个彻头彻尾的老姑娘。
同龄人家的女子,怕是孩子都会习字了。
侯嫮闭着眼,直到外头的太阳渐渐高升,晨露都被晒干了,鸟雀也热的不叫了,外头送来的风也沾了燥意。
她还是没有听到那些吉利话。
阿姥今日也起晚了。
侯嫮这样想着,突然又觉得累极,手心脚心凉的很,偏偏身上热,把被子半掀开来,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把生辰这一天睡过去了。
再醒来的时候,嘴里苦的不像话,房里也都是浓烈的药味。
午时睡过去后侯嫮就发了高热,整个人烧成了红虾子,要不是佩玖不放心过来看一眼,还不知道会烧成什么样子。
门被推开,是佩玖提着食盒走了进来,里头放着一碗药。
“姐姐,你醒了。”
“阿姥煮的长寿面呢?”侯嫮背靠着枕头,小糯米般瓷白的牙咬着唇,长长的睫羽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剑奴许是有事情,或者是在厨房忙着,可该给她的长寿面怎么能忘了?
别的人都不说,她就自己问好了。
佩玖端着药碗的手一顿,“姐姐先将药喝了吧。”
侯嫮就着佩玖的手一口气将药喝光,佩玖手上捏了个甜蜜饯要递到侯嫮嘴边,又被她躲开。
“我不吃这个。”侯嫮摇摇头,目光看向佩玖,“阿姥煮的长寿面呢?”
佩玖闻言手中动作凝滞了片刻,而后一弯唇将蜜饯放回了纸包里。
犹豫了片刻,佩玖伸手探了探侯嫮的额头,确认热度消退了,才轻声说道:
“阿姥的灵柩在前厅放着,今日已经是第三日了”
“姐姐……要去看看吗?”
佩玖明明是疑问,却不敢抬头去看侯嫮的表情。
她怕看见侯嫮哭,怕看到侯嫮想不开,怕侯嫮发疯,怕侯嫮不承认剑奴的逝去……
她怕很多。
可一切她预想中的场景都没有出现。
安静的有些可怕。
佩玖有些担忧地抬起头看向侯嫮,侯嫮正透过帐帘往外看去。
帐帘不薄,能看见什么?
“我的孝服在哪里?”侯嫮的声音突然响起,语气平淡好像就是在问今天穿什么一样。
佩玖的左手抖了抖,后手紧紧捏着药碗,脸上强装微笑,
“姐姐的衣服就在屋子内。”
侯嫮点点头,作势就要起身去拿。
“等等!”佩玖出言制止了侯嫮,将侯嫮又凉了下去的脚挪进被子里,“晚点再去吧。”
侯嫮闻言停了动作,脚也往被子里拱了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