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辛一点头,“太师此法甚好。”
多情的桃花眼半开半阖,向下看人的时候眼尾翘着,眼帘往下压,睫羽嵌在里头,一颤一颤。
侯嫮眨眨眼,收回目光,整个人又变成了刚刚进殿时的模样。
太师没有怪他,也没有半点埋怨。
姬辛抿了抿唇,若非宫铭也在,他该是要走下来和侯嫮面对面,或许是道歉又或许是做些承诺。
绝不会是像现在这样,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像是他不知道,也像是当做不知道。
侯嫮那日的模样还在他脑海中。
姬辛想,他大概这辈子也不会忘记了。
那日侯嫮骑马一甩马鞭命人送他离开,是他们二人见过的最后一面。
当初的侯嫮死在那天宫变里。
现如今紫宸殿里的,是她。
也不是她。
姬恪云一梦以及赵王余党叛军的去路处理好,侯嫮站起身和姬辛示意过后,就要离开。
宫铭不慌不忙起了身也告退。
才将将出了紫宸殿,宫铭就解开腰间佩剑,和来之前一样,将剑柄递到了侯嫮跟前。
侯嫮却没有像先前一样握住。
脚步很慢,身子却很稳,一步一步往前走,不管腿脚有多么无力,也不管从这里到宫门口有多远。
侯嫮始终走得很坚定。
没有后退,也没有转身。
剑奴死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再也没有退路了。
为了天越,她失去了太多。
因为侯脩有事独自在府中生产的娘亲顾姝君大出血而亡,受赵王奸人所害中毒而死的侯脩,为了保住她被姬恪一箭穿胸的剑奴……
她的倚仗,她可以依靠的人,一个一个的离开了她。
到如今,只剩下她自己。
宫铭只安静地陪在侯嫮身侧,见她停了脚步又急忙将剑柄递过去,声音很是轻柔,
“太师身子未好完全,不必逞强。”
又似乎是觉得这句话怕侯嫮觉得自己看不起她,接着补了一句,
“太师的妹妹性子比较急,若是太师出了事,怕是要来责怪本王。”
侯嫮怔愣住,眼睫颤了颤,头稍扭看向一旁的宫铭,以及放在她身前的剑柄。
那剑柄对于宫铭来说刚刚好,侯嫮一只手环握却是比较吃力的。
上面纹案精致,薄薄上了一层漆,打了油,反着别样的光芒。
宫铭轻扬着唇,眸里藏着关心和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