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策捡了地上的衣裳,一件件替秦溪穿着,说:“秦溪,我心悦你。不是看一看,摸一摸,便能满足。我对你心跳加速,是想亲你,抱你,占有你。我对你全是非分之想,并非气得心慌,可记住了?”
郭策认为:他前些年对秦溪的教育方式有误。说清楚,讲明白,循序渐进,不可一蹴而就,是为引导最正确的方式。
没想在秦溪听来,话太露骨,她羞得耳根通红,微微点头:“记住了。”
她埋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大概,这是每个人知道自己做错事的时候,较为统一的样子。
但秦溪这些年小气难缠,是个不服输的。
郭策许久不曾见她这副模样,他当真是喜欢。骨节分明的食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忍不住凑上头去,在她唇上蜻蜓点水啄了一下,温言诱导:“那你对我,可曾有过非分之想?”
“有的。”秦溪对师父的温言难以抗拒。
她乖巧点头,说:“虽说想亲策哥哥的时候少,但我日日都想策哥哥抱。”
郭策:“……”他颇为意外,愣了愣,才刚嘴角上扬,已是喜庆铺面。却见秦溪又说:“只是,策哥哥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加之常年习武,身强体壮,大抵,某些方面确要比常人强烈一些。”
郭策:“……”他眼睛不自主往下瞟了瞟,的确强了些。
然后呢?
“我非常人。”秦溪咬了咬唇,轻说:“一直忧虑,会辜负策哥哥。早先那般胡闹,是……是……策哥哥抱我时我感觉太,太……秦溪畏惧策哥哥雄风。”
最后一句几乎微不可闻。
郭策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一张冠绝天下的老脸臊得通红:“……”是谁说她没有开窍的?人家志在天下智谋无双,会在这事上开不了窍?人家耍性子装天真装不懂那是觉得你需求强烈又太太!
“策哥哥?”
“哦。没事,无碍,不打紧。”郭策备受打击,轻咳了咳,将秦溪一把抱在床上躺着,拉了被子盖她身上,说:“我去看看尹故新分兵,你才刚解毒,当多多休息。”
言罢,不等对方开口,落荒而逃,蹭蹭下了楼去。
秦溪听着师父的步调,噗呲笑了笑,又轻声一叹。
她也不想忤逆师父。可爹娘的案子尚未查轻,她怕有了小娃误事。师父今日死人堆里动情实在太野,不下剂猛药断了他的念想,恐伤根本。
虽说这下师父应该能如她所愿,安分一段时日。但那般说道师父,终归有损师父的骄傲。
。
来北峡谷时,是凉风悠悠的夏初,秦溪坐着秦家商号,顺流直下,七日便到。
回去坐的马车,人员众多,走走停停,生生耽误二十余日。
行入居安时,已是夏日炎炎的七月初了。
“秦溪,那便是我前几日同你提过的红岩水榭。那红岩山壁足有宽约十丈,高之二十丈。红岩山壁周遭,数十个错落有致的水榭,从山角一直延伸至山顶。这些水榭的中间是偌大的瀑布。白花花的瀑布被分裂成千股,布满整个红岩。”
“这千股水泉顺着山顶倾泻而下,荡得满片红岩红白相间,雾气缭绕,煞是好看。我这样远远看去,也觉气势磅礴,异常壮观。听说,冬日雾重时红岩山顶白雾气弥漫,看不见一丝景物,这些水泉就像从天上泻出,而那些水榭,任你远看近观皆宛如天上宫阙。”
日落西山之际,距离居安百里的红岩镇官道上行着大胜回朝的守卫营。浩浩荡荡的队伍,一望无际的盔甲在夕阳的照耀下折射出一层朦胧的橙光。
队伍的前方,几排整齐的黑衣大马之后,缓缓跟着几辆青花篷布的蓝色马车。
前头的马车被人挑开了窗帘,露出一张二八年华的娇俏小脸,她兴奋异常地打量着窗外景物,说:“这居安什么都好,就是一到夏日便风少闷热,行了一日,我这身上都有味儿了。总归咱们今日是到不了居安城,不如我们去红岩水榭泡个凉爽?”
“好啊。”马车里,一身姿端坐,相貌倾城的姑娘顺着挑开的窗帘,微微向外递了头颅,她深吸了吸外面的空气,眼睛一亮,唇边便勾出一抹笑来,说:“炎天暑月,虽则空气燥热,细细一品,还是能隐约感受到远处水榭传来的丝丝凉气。让师兄停车。”
“德王,停车!停车!秦溪想去红岩水榭。郭策,秦家姐姐,你们也一道下车。”上官惠对前后各高喊了几声。
缩回脑袋,眼睛一转,忙掰着手指盘算:“我,你,连桑,你两个姐姐,郭策,你师兄,胡洲,再让你师兄带几个守卫。就这么多了。”末了又加了一句:“可惜你大哥半路下车去述了职,没这好福气。”
“大哥未必稀罕。”秦溪笑了笑,说:“罗兰生长在草原,应当喜欢,将她带上。”
“她?”上官惠想起离开北峡谷前晚她与秦溪同睡一屋。清早,一个异族打扮的红衣姑娘正靠门而息,她打着哈欠开门时,那姑娘失去屏障,咕咚一声滑倒在她的脚上!热乎乎的,险些把她吓死。
“她这一路,日日与那些守卫营的人打听我们这一行人在居安的事迹,分明就不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