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汴京城中最令人震惊的,也就是兴祥斋老板身首异处这件事了。街头巷尾都在揣测与恐慌,大家猜测着凶案起因的同时,也纷纷感叹人生无常。虽然对杨老板没有太多好感,但作为一个儿孙满堂、年过花甲的老人,就这样凄惨地死在冰凉的刀口下,难免令人唏嘘。恐慌之余,众人纷纷指责凶手的残忍无道,竟敢在天子脚下做这等恶事,只盼官府早日将之捉拿归案,绳之以法。
官府也很愁。
现场未得一丁点线索,没有打斗痕迹,一刀毙命干净利落。验尸的仵作说他此生都未见过如此整齐的断面,凶手用刀的本事可算上乘之中的上乘,寻常人太难做到,毕竟那是人的脖子,不是一折就断的树枝。
负责此案的沈大人接连两天睡不着觉,昨夜披衣而起,调取了府中一份年代久远的卷宗。卷宗中记载,约四十年前,洛阳城为石敬瑭所破时,乱局之下也曾发生过一系列凶杀案,郊外无名野山之中死六十七人,受害者皆一刀毙命,切口平整如镜,然凶手无踪,至今成谜。
看到这里,他头疼难忍,直至东方渐白也无睡意。
都四十年了,凶手应该不是同一人吧。
他正想着,有衙差敲门。
“大人,门外有人求见。”
“何人?”
“没有说,只让我将这封信交来,说大人看后自会明白。”
“拿来。”
一封包在白丝绢中的信函摆在他的面前。
他解开,旋即皱起了眉头,并倒抽了一口凉气。
里头的信封也是雪白无瑕,封口处以浓墨描画了一只怪兽,似虎又非虎,身形矫健,眼露利光,威风凌然中却又有一丝阴沉狠辣。
信封上除了这个图案,再无其他,一个字都没有,更有意思的是,信封之内也是空无一物。
“这……”沈大人喃喃,旋即定了定神,起身整理好衣冠,出门对衙差道,“快随我迎接贵客。”
柳公子饿得睡不着,并且一想到晚饭时桃夭一个人把红烧肉全抢光这件事时就更气得睡不着了。
在桃夭与磨牙此起彼伏的鼾声中,他悄然溜出房间。
厨房里应该有很多能吃的东西,哪怕是晚上剩下的馒头也好啊,配上老张做的肉酱,也算人间美味了。
刚刚走到厨房门口,他停住脚步。
都这个点儿了,按理说里面应该没有任何动静,但事实却不是。
他从门缝里看进去,漆黑一片的厨房里有一道白光在那里跳来跳去,像一团有形状的风,仔细看又像一只鸟,虽呈半透明状,但在黑暗之中反而越发清晰。
看样子,似乎是来偷吃的?
他看见这只像鸟的家伙停留在案板上,对着摆在上头用纱罩遮起的剩菜使劲吸味道。
丝丝缕缕的妖气顺着门缝漏出来。
柳公子想了想,轻轻推门而入,悄无声息走到那家伙背后,伸出脑袋问它:“好闻么?”
“哎呀!”那家伙惊叫一声,弹出老远,又将身子一晃,便见一道寒光直扑柳公子面门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