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歌咬了咬唇道:“你不用把话说的那么好听,我这一次算不了你,总有一次会杀了你!”说罢,她一把将门拉开,大步走了出去。
诸葛琛的身体微微晃了晃,暗影叹了口气道:“殿下,她方才那副样子只怕是真的想要你的命!”
“我知道。”诸葛琛幽幽的道:“如果有人这样骗了我,我也会杀了他。”
暗影看了他一眼,轻轻的摇了摇头,诸葛琛的眸子里一片深沉,却又接着吩咐道:“依她的性子,只怕不会再呆在楚国,她虽然聪明无比,却终是一个女子,此时她的情绪这般激动,只怕会有危险。你先跟上她,暗中保护她,我将身边的事情处理完之后,随后就到。”
暗影的眉头微微皱起来道:“我的命是你救的,我曾发过誓只会呆在你的身边。”
“她若是有什么事情,我只怕也活不成了,去吧!”诸葛琛轻轻的道,凤眸里已经染上了浓浓的愁闷和无奈。
暗影站在那里不动,眼里有一丝不解道:“她明明要杀你,你却还让我去保护她!殿下,这样的处事方式可不像你。”
诸葛琛叹了口气道:“这是我欠她的!”
暗影摇了摇头道:“殿下,你是真的变了。”说罢,他大步走出了书房,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倾歌离去的方向。
诸葛琛伸手轻轻揉了揉头,程亮走了进来,轻叹一口气后在他的身旁坐下来道:“你真的就这样放她走?”说罢,他定定的看着诸葛琛。
“现在这种情况除了把她放走外再没有更合适的办法了。”诸葛琛幽幽的道:“将她留下来只会陡增两个人的怨尤,倒不如给她一点时间,让她冷静冷静,再试着来接受这件事情。”
程亮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殿下,看来你对她真的是情根深种了,只希望她能体会得到你对她的深情,不要再来伤害你。”
诸葛琛缓缓的道:“其实最先伤害她的人是我,这个后果我也曾想过,只是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出现的。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现在皇宫里只怕已经热闹的紧了。”
“是很热闹,据探子来报,诸葛珂已经暗中策划羽林军谋反,想趁机将你打倒。”程亮看了他一眼后道:“这一次我们该如何应对?”
“你都已经想好了,不是吗?”诸葛琛淡淡的道:“就按你想的去处理,另外封锁倾歌离开的消息。我亲爱的父皇那么疼我,我如果不给他送一份大礼,又如何对得起他如此的良苦用心。”
倾歌骑着那匹天山雪骥漫无目的走着,郊个桃红柳绿,芳草连天,彩蝶飞舞,一片人间的美景。春日的暖阳照在她的身上,她却觉得全身一片冰冷,冷的她止不住打了几个寒战。
她以前替云舒想过千万个理由和借口,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过事情的真相会是如此!她的爱情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骗局……
泪无声的滑落,浸湿的她胸前的衣襟,天山雪骥在疾奔,她也不管它会往哪里跑。只觉得那满城的风、漫天的阳光全洒上她的身上有着别样的痛快,能尽情的倾泄她心里的不快和烦闷!
在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云舒那天为何会对她说:“我让青鸟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也终于明白那张纸条上写的是什么了,如果那个时候知道,或许她的心里会好过一些吧。可是真的会好过些吗?她真的很想就这样死掉!
她恨云舒!也恨诸葛琛!
可是当那恨就这样直直的涌来的时候,她却又发现她又不知道到底该恨他们两人中的哪一个,又或者是两个人一起恨!
倾歌策马疾驰,也不分方向,不辩南北,伏在马背上再不看身周的风景,风景再好再美,都难以抚平她的伤口。
天山雪骥乃马中极品,日行千里,像这般没有目的的奔跑更是欢快至极。
如此走了两三天,倾歌只觉得身周越来越冷,她身上的寒毒隐隐又有要发作的迹象,她这才四下打量身周的环境,然后才发现,她竟不知不觉走到楚国的极地之北,靠近天山,没料到她让天山雪骥随意奔跑,它居然带她回到了它的家乡,她不禁有些苦笑。
而这里的暮春犹如楚国皇城的严冬,冷的怕人。她寻了一个小镇买了棉袄棉裤,这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这些天来,她的思绪一直都极为混乱,纵然马一直在疾奔,却也不能让她的心情好一些。她的脑中一直回想的是诸葛琛和云舒的脸,两人的脸在她的脑中一直换来换去,让她几近崩溃。
那潜藏在心底的情绪几乎将她淹没,让她觉得自己是生不如死。
那让她视为生命的爱情最终不过是一个骗局罢了,这些年来支撑着她没有倒下的精神支柱陡然倒了下来,不但倒下,还将她伤的极深。
如果不是这里太冷,她怕自己扛不过去,她还想骑着天山雪骥将这里环游一遍,看看这个世界是否和她在二十一世纪居住的地方是否一样,是否会再回到原点。
人的生命从无到有,从有到飘逝,是否也是回到了人的原点?所有的一切都能回到原点,而她的爱情却是无论如何也回不到原点了。这样的欺骗,这样的伤害,让她情何以堪?
烦乱间,忽听得四击马蹄声起,她心里微微一惊,猛然想起这个极地小镇是楚国的陈国的交界地,她勒马走在路边,却见一群雪白的天山雪骥从她的身旁走过。她坐下的天山雪骥一见到这种情况,便长声一嘶,它不叫还好,一叫便引起了群马的长嘶之声,嘶声震天,却凄婉至极。
陈国是位于三国之外的一个小国,实力不能与三国抗衡,又地处极地,人口稀少,三国从未将其放在心上。只是由于这里地处天山之畔,这里是雪骥的故乡,三国征战连连,雪骥的价钱也贵到极致,而且还供不应求,陈国倒因为三国的征战而发了不少的财。
天山雪骥原是天山里的野马,也是世界上唯一一种能在严寒地生活的马匹,其奔跑速度是所有的马中最快的。只是后来被人发现后,更因三国的战事频起,马的奔跑速度一快,便能在战事中起到关键的作用,所以便有人开始到天山里套雪骥,套来之后再加以驯养,便成了天下奔跑的最快的马。
只是这里纵然盛产雪骥,可是像倾歌这般骑着马骥的人却还是极少,极且她骑的那匹雪骥品种纯良,是极品中的极品,这里的人靠这个发财,所以一见到她坐下的雪骥,便个个传来惊异的目光。
这赶马之人是这一带最有名的马商陈浩,一见到她的座下的雪骥,便两眼直泛光。陈浩走到她的身侧道:“姑娘,你这雪骥可卖?”
“不卖!”倾歌淡淡的道。这匹雪骥已陪着她度过了几次灾劫,这一次更是一直守候在她的身边,她和它也有了感情,又岂会卖掉?再则,她并不缺钱。
陈浩一听她的话眼里有了一丝失望,却见他的马群已走远,便也策马追马群去了。
雪骥带着倾歌在小镇的四周四处转悠,欢快的脚步声告诉了倾歌它重回故里的开心。倾歌的心情郁结,却也因为雪骥的开心而觉得心里稍稍舒服了些。
这里的寒冰未化,四处都能看到冰河,远处的城楼高耸,护城河早已凝结成冰。寒风刺骨的吹来,无限的苍凉和悲凄之感。远处的雪峰傲立,银妆素裹,妖娆多姿。
倾歌的嘴角微微上扬,那积郁在心底的痛仿似轻了些。她的身后又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和叫嚷声,她皱眉回头一看,却见方才马商陈浩再着一众人马走了过来。
雪骥有些不安的的轻轻的踢着蹄子,她回过头看向众人,陈浩大声道:“姑娘,将你的雪骥卖给我吧!”
“都已经对你说过了,不卖!”倾歌大声回答,风很大,将她的话音掩没在风中,不卖两个字听到他们的耳中却变成了卖字。
陈浩大喜,拿出一袋金子朝倾歌扔过去道:“这是一百两黄金!你的雪骥现在是我的了!”
倾歌的眉头微微皱起,将那一袋东西再扔回给陈浩道:“我已经说过了,这匹雪骥我不卖!”
这一次陈浩将她的话听清楚了,他大怒道:“你虽然是一个女子,也不能说话不算话!金子归你,雪骥归我!”
倾歌的心情原本就不好,听到他的话更是怒意高涨,她怒道:“都已经说过了,不卖就是不卖!滚!”
陈浩咬着牙道:“在整个陈国还没有人敢这样对我说话!今天这匹雪骥我是要定了!”
“这样说来,你是想抢呢?”倾歌冷声质问。
“没错!”陈浩哈哈大笑的道:“我陈浩看上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失手过,你现在若是卖给我便罢了,如果不卖的话,休怪我不客气!”
倾歌冷笑道:“不客气?我倒想看看你能怎么个不客气法!”
陈浩轻击一下手掌,站在他右侧的男子从手上拿出一捆绳子,他将绳子在空中抡了几个圈后就呼啸着向倾歌挥去。
倾歌的轻哼一声,手中的短剑出鞘,一剑便那绳索割断。
陈浩一见这种情况就知道眼前的女子不好欺负,当下朗声道:“大家一齐上!”说罢,跟在他身后的那群男子均从身上掏出一捆绳子来,呼啸着就朝倾歌的头上套去。
倾歌不禁一惊,她的面前是一条冰河,而她的身后却是一群拿着绳子的大汉,若是单打独斗的话,她是不怕他们,可是他们这般用马绳来套她,却令她感到无奈至极。她很清楚的知道,一旦被马绳套住,后果只怕不堪设想。
她一夹马肚,雪骥便负着她向那群马商跑去。她手中的剑轻扬,割断了几根绳子,可是还有更多的绳子向她挥来,她只觉得身上一紧,一根绳子便将她捆了起来。她刚要用剑将那绳子割断,她便觉得一股大力朝她袭来,她再也坐不稳,身体重重的朝地上摔去。
她施展轻功,险险站定,那根套在她身上的绳子却拖着她朝前疾驰,就算她轻功再好,在双手被缚的情况下无论如何也没有马跑的快。
地上紧冰满布,寒气逼人,她知道她一旦被马商拖倒在地,就被不被坚冰刺死也会被寒气冻死。她的心里不禁叹了一口气,她历经无数的战事不死,难道要死在这样一群马商的手里?
只是她这个念头才起,便听得一阵惨呼,她的身上只觉得一轻,便见得眼前一阵紫影划过,那些马商便全部倒在了地上,鲜血染红了雪地。那些人骑在跨下的雪骥顿时四处逃散,紫影站定后朝她灿然一笑。
满是阳光的笑容,带着浓浓的温暖,高大而强有力的身体立在她的面前,强劲的双手将她从雪地上扶了起来,易子龙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倾歌微微摇了摇头道:“我没事,你怎么到这里来呢?”
“我去楚国找你,到达太子府的时候便见到你骑着天山雪骥一路向北疾奔,于是我便跟了过来,终于在这里找到你了。”易子龙轻轻替她将身上的雪弹落,满脸关切的道。
“对不起。”倾歌轻叹道。
“你从来都没有对不起我。”易子龙看着她道:“那一日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对,我不该利用我们的婚事将诸葛琛引来。”他的声音里温润无比,除了关切还是关切,没有一丝一毫的报怨和责备。
不知道为什么,倾歌看着这样的他心里有些难过,不管她身上的寒毒是不是他下的,她都很感激他,她看得出来,他眼里的关切是那么的真挚。而她还在前几天骂过他,怨过他,他救了她这么多次,就算是他真的害过她,那么他也赎回来了。
倾歌咬了咬唇道:“可是我终是伤害了你,那一天的事情只怕让你很难做吧?”
“其实也没什么。”易子龙轻声道:“所谓的难做也是我自找的,如果不是我强迫你的话,你也不会设下计谋金蝉脱壳。”
“其实七姑娘……”倾歌看着他,他却将她的话打断道:“我只把她当妹妹,这里太冷,我们先找个地方避避风再说。”
倾歌点了点头,纵身跃上了天山雪骥后她才发现他的坐骑居然也是天山雪骥,而她的天山雪骥一看到他的天山雪骥,又是亲吻又是欢跃,看起来高兴至极。
易子龙见她看两匹马,笑着道:“他们是一对情侣,以前在一起饲养。天山雪骥和其它的马匹不一样,对爱情忠贞至极,一旦认定,这一生一世便不会再变。”
倾歌淡淡的道:“人的感情有时候都比不上马,马都能如引忠贞,可是人类却……”余下的话她不知该如何说,便将话峰打住。
易子龙淡淡一笑,两人在小客栈住下来后,他便替她把脉,把完脉之后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什么都没有说便出去替她抓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