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忘愁浅浅一笑道:“你没死,我当然不会死,所以无所谓活的长或短,你当年送了那么大一份礼给我,这个仇我还没和你算。”
黑袍客冷冷的道:“那我们今天就将总帐一并清算吧!”说罢,剑出了鞘,寒气逼人。
兰忘愁淡淡一笑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看起来脾气暴躁的紧,实际上不过都是在装模做样罢了。你武功是比我高,可是我却并不俱你,我今晚敢在这里等你,就表示我已算准了你今晚一定会来!”
“你倒是很笃定!”黑袍客的剑尖已抵在兰忘愁的脖颈上。
兰忘愁冷声道:“我当然笃定,无痕将易采薇打成重伤的事情,我听骆驿尘说过了,他说他都没有办法救易采薇,那么普天之下医术比他还高超的,也只有昔日的吴国太子了,对不对?”
“你很卑鄙!”黑袍客冷声道。
兰忘愁将头靠在木柱上道:“和你比起来还是不及,其实那一日无痕带着易采薇来见我时,我便已经认出她来了,她的那双大眼睛和你相似的紧,只是又有七姑娘的秀气。说实话,易子龙,我当时还有些好奇,你长成这副样子居然能生出像易采薇那么漂亮的女儿来,实在不是一件易事。只是你也终是让我有些失望,当年你那么爱她到最后却还是娶了七姑娘,看来这个世上所谓的爱情也不过是骗人的把戏罢了。但是我实在是有些吃惊,无痕随意找来的一个女子,居然就是你的女儿。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缘份?”
“缘你个大头鬼的份!”易子龙怒道:“你儿子将我女儿伤成那副样子,我恨不得将你们父子千刀万剐!”
兰忘愁淡笑道:“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你不要一见面就喊打喊杀,那样多杀风景!”
易子龙咬着牙道:“当年阿茹死的时候,我就该一刀杀了你!结果当年的一时心软,先是害死了阿捷,现在又将薇薇受了这么多的苦!”
兰忘愁哈哈大笑道:“你当年真应该杀了我,这样这么多年来我也不用再承受这么多的痛楚了!”
易子龙的眸子里泛起来杀气,兰忘愁却又淡笑道:“其实你也不用那么生气,你女儿的事情说到底也不能都怪无痕,谁叫你女儿什么不好做,偏偏要去做一个江湖骗子,若不是骗子,无痕只怕永远也不会和她见面。至于这一次你女儿被无痕打伤的事情,实在是让我觉得有些遗憾,我精心设计的一场局,居然被告你这样打破了!”
易子龙恨恨的道:“你对薇薇对了什么?”
“也没做什么?我不过是把易采薇的玉佩偷了出来,然后让无痕捡了去。我倒想看看他们之间口口声声说爱着对言,到底有多爱!到最后的结果是你女儿根本就不信无痕,你觉得这样的两个人能相守在在一起吗?”
“原本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在幕后操探,沐桓,你比当年更阴险了!”易子龙的眸色更深,手已摸在了剑柄之上。
兰忘愁浅笑道:“我做这么多事情不过是想见你罢了,你们分开这么长时间,你难道不想我吗?”
“你少跟我恶心!”易子龙的嘴角微微上抽道:“我更巴不得你去死!”
兰忘愁低低的道:“怎么这么凶?我们已经是亲戚了……”
易子龙“呸”了一声道:“狗屁亲戚!我就知道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像你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生出来的儿子定是卑鄙无耻至极!而我今天就要终结我们之间的恩怨!”说罢,他的长剑一挺,却猛然觉得手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他不由得大惊道:“你下毒呢?”
兰忘愁浅浅的道:“也不是什么毒,只是我们是亲家了,还用刀剑对着实在是太过不雅了些,又劝不动你,所以我准备了客房,留你在这里小住几日而已。”
易子龙大怒道:“你!”话还未说完,人已晕了过去。
兰忘愁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低低的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难道我还是以前那个任你欺负的人吗?”他的手掌轻轻一拍,两个绝色女子推门而进道:“老爷,有什么吩咐?”
“三姬,七姬,你们把他带下去好生照料,不能让他死,也不能让他好好活着。”兰忘愁淡淡的道。
“是!”两个女子拖着黑袍客便走了出去。
兰忘愁看着两女将易子龙拖下去后,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今夜纵然等来的是不速之客,却也让他觉得甚是开心,几十年前的恩怨,也是该一一了结的时候了。当年易子龙那般欺辱于他,他这一次便要好好讨要回来。
白水离开之后,那个阵法也便被撤掉了,易采薇带着烈风、行云、惊雷三人离开了那个小院,而兰无痕在得知那个阵法撤除后,极快赶了过来,只是等到他赶来的时候,那个小院依旧,院子里却多一块墓,上面赫然写着“天下第一神骗之墓”。
除了那几个字,再没有其它的字了,甚至连个署名都没有。如果那墓上写了易采薇的名字,兰无痕尚且觉得或许这是易采薇的障眼法,可是留下的偏偏是“天下第一神骗之墓”,他的心沉到了谷底,想将那墓挖开,却又终是少了一分挖开的勇气,害怕真的看到她的尸体。
于是,每天夜深人静的时候,兰无痕总会到墓边来,倚靠着墓碑吹一曲“茉莉花盛开”,当他吹响那首曲子的时候,仿佛时光又回到了山谷里两人相处的那十几天,一切都快乐无忧,而佳人却已不在。
箫声悠扬而凄凉,一如他此时的心境。
一切若能重来,那该有多好?
爱终有天意,任谁都无法抗据!
当命运的齿轮旋转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能逃得开那个属于自己的命盘!
在易采薇离开后的第三天的清晨,兰无痕正在兰府里把玩着那两块玉佩,在得到藏宝图之前,他便已得到了一枚玉佩,只是那藏宝图上的字,纵然他学富五车,却也是看不懂那上面写了什么,上面的山川河流陌生的紧,他知道那些字是上古的文字,而这个世上仅存着的那本上古的字典在被在易采薇为逃离诸葛云深的魔爪里烧成了灰烬,现在他的手上纵然已将所有的东西全部找齐,只怕也找不到宝藏。
骆驿尘在旁道:“公子,就连你都不认识上面的字吗?”
“我将这些字细细的研究过了,也不过只能免强认出一成,只这一成,根本就没有办法找到那批宝藏。”兰无痕淡淡的道。
骆驿尘皱着眉毛道:“公子,那现在该怎么办?”
兰无痕还没有回答,便听得外面吵闹异常,他寒着声道:“什么人在外面吵闹?”
管家走进来道:“回公子的话,外面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群江湖人士,说公子手里有藏宝图,均吵着闹着要见公子。”
兰无痕的嘴角边溢出一抹冷笑道:“他们的消息倒是来的挺快,将他们给我轰出去,我没空搭理他们。”
“是!”管家应了一声便要出去,骆驿尘忙在旁阻止道:“慢!”他看着兰无痕道:“公子可难道不觉得奇怪,这些人为何会突然聚集兰府来?这中间只怕是有人故意挑拔,公子若是不见他们,便愈让他们猜疑不定,纵然兰府里机关满布,可是为利舍命都不在少数。公子若是不好好处理这件事情,从今往后,只怕兰府都将不得安宁,万水山庄所有的生意只怕都会遇到麻烦。”
兰无痕轻哼道:“我从来都不惧怕这些鼠辈……”
正在此时,一个小厮走进来道:“庄主,飞鱼帮掌门铁扬风求见。”
兰无痕的眉头微一拧,又一个小厮走进来道:“庄主,华山派掌门秦在言求见!”
兰无痕冷冷一笑,又一个小厮守走进来道:“庄主,青山派掌门田战求见!”
不到半刻中的时间,已有十余个门派的掌门人到了兰府的大门外,兰无痕冷笑道:“驿尘,看来这次是你说对了,我若是不去会会他们,只怕真的后患无穷!”
骆驿尘摇了摇头道:“公子,这件事情只怕是有人暗中挑唆的,你去见他们可得千万小心了,万水山庄虽然不惧他们,可是也不能吃这个暗亏。”
兰无痕的嘴角绽出一抹笑意道:“这些年来想打万水山庄主意的人多的去了,你可能见到哪个达到过目的?”
骆驿尘先是一愣,紧接着浅笑,这是这两个月来,他第一次见到他家公子露出这样的神情,这次的事情或许能治疗公子因爱而受的伤吧!
兰无痕淡淡的对那站了一屋子的小厮道:“你们去将那些掌门全部请到聚贤厅,本公子现在就去会会他们。”
“是!”小厮们齐声答应后退了下去。
等兰无痕赶到聚贤厅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兰无痕含着他招牌的微笑在主坐上坐下来道:“难得七派对十二帮的掌门如此赏脸,当年的武林大会各大掌门尚未到齐,今日里却齐聚在兰府,兰某好大的面子。”
他嘴上这么说,眸子里却是一片清冷,只是脸上招牌式的微笑和温润的声音终是让人觉得暖如春风,而那些掌们大多都听说了过他的大名,绝大多数却并未见过他,此时见他长相虽然俊雅无双,却终是让人觉得过于文弱,纵然他的威名在外,已有几个面上有了几分鄙夷。
华山派掌门秦在言淡淡的道:“久闻兰庄主是好客爽利之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久仰久仰!”
兰无痕笑的温和有礼道:“秦掌门客气了,华山派是七派之首,秦掌门平日里也是极忙的,不知今日里到我万水山庄来有何指教?”
秦在言和其它几个门派的掌门交换了一个眼神后道:“兰庄主是直爽之人,我们也不拐弯抹角,我们这几日得到消息,说是藏宝图和玉佩都在兰庄主这里,而兰庄主也极为大方,一得到这些东西就邀我们一起来观摩欣赏,不知兰府主何时拿出传说的中藏宝图和千年古玉,让我们长长见识。”
兰无痕依旧浅笑道:“我何时邀请各大掌门来看藏宝图和千年古玉?”
“你不会把请贴一发就想赖帐吧!”田战的脾气火暴,一听得兰无痕这样说便嚷了起来,大手一扫,便将桌上的茶杯扫落。
站在田战身边的一个小厮见那茶杯往地上掉去,他的身体微一弓,大手一操,便将那茶杯接住,茶水都未溅出一滴,再轻轻的把茶杯放在田战的桌前,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众人见一个小厮都有如此的身手,方才田战毫无预期的扔出茶杯,那水往下倒去,那小厮不但能将茶杯接住,还能让水一滴不漏,这样的功力就算是他们也做不到。一个小厮就如此厉害,兰府里这种小厮也有好几百个,要想来硬的他们只怕也讨不到什么好处。小厮是兰无痕调教出来的就如此厉害,那么兰无痕的武功只怕更加深不可测,众人心头微惊,看向兰无痕的眼神有了些许惧意。
秦在言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兰无痕道:“这是兰庄主派人送到华山的,上面还有万水山庄的印鉴。”
兰无痕伸手接过那张纸,打开一看微微一惊,却见那上面写的内容确实如秦在言方才所言,最重的是信的下面万水山庄的印鉴,而那印鉴之下还赫然有他的签名,而且那签名和他往日所签的一模一样!
他的眸光微微一沉,顿时明白了所有的一切只怕都是有人设计好的,他知道山庄的印鉴只怕已经被人偷走了,而这个人也厉害的紧,连他的名也会签,要知道他签名的方式极为特别,寻常人根本就没人能签得出来。而设计他的人似乎将一切都算好了,他就算是想否认也没有办法否认,因为万水山庄里经他批阅的文件无以数计,随便找一份过来都能校对。
而且万水山庄的印鉴丢了的消息一旦传出去,他兰无痕只怕会成为江湖上的笑柄,他当下淡淡的道:“这封信发出去已经有好些时日了,最近山庄里的事多,险些都将这件事情忘记了,兰某说话算话,众掌门想看藏宝图和上古玉佩,驿尘,你去取了来。”
骆驿尘见兰无痕看到那封信时满脸怒气的样子时,就知道这中间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他用眼睛询问了兰无痕,却见兰无痕对着他微微点了点头,他轻叹一口气,知道今日的事情一旦处理不好,万水山庄只怕会成为武林的公敌,心里纵然担心,却知道兰无痕若是没有把握的事情是从来不会做的,当下便去将地图和玉佩拿了过来。
兰无痕从骆驿尘的手里将地图接过来递给秦在言道:“秦掌门请过目!”
秦在言一见到地图顿时两眼放光,他急切的伸手去接,田战却一把从兰无痕的手中将藏宝图抢走,他一抢走,秦在言便大怒道:“田掌门,你这是在做什么?”
田战大声道:“当然是来看藏宝图!”
秦在言道:“我是七大门派之首,要看也是先由我来看!”
田战怒道:“什么七大门派之首,那是你师傅苍云子得来的称号,你和你师傅比,什么都不是!”
秦在言大怒道:“你!我现在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兰无痕淡淡一笑道:“两位掌门无需动怒,不过都是想看这藏宝图罢了,而我请各位掌门前来赏图,不过是为了集众人智慧,将这图上的文字解开,若是看不懂这上面的字,就算是有了这张藏宝图也没有用。”说罢,他又吩咐道:“驿尘,将这藏宝图拓下来,送每个掌门一份。”
骆驿尘顿时明白了兰无痕的意思,走到田战的面前,双手轻轻一抽,田战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纵然不肯松手,却也再也拿不稳藏宝图,骆驿尘微微一笑道:“田掌门,承认!”
田战一招就败给骆驿尘,当下脸涨的通红,再不敢说话。
骆驿尘极快的将图拓好,那些掌门一人分发一张,分到各人手上的时,众人没有一个人认识那上面的文字,一个个脸上写满了不甘。
兰无痕微笑道:“众位掌们都是人中之龙,想必有人认识这藏宝图上的字吧!”
众人没有一人回答,兰无痕又道:“如果有人认识的话便来找我,我们一起去寻宝,事成之后,宝藏五五分成。万水山庄从不留外客住宿若是在场的没有人认识的话,现在天色已晚,各位掌门请便!”
他的话一说罢,早有小厮将一众人等带了出去。
易采薇坐在油灯前把玩着一块玉佩,那块玉佩透体透明,淡淡的红色在油灯的光华下投出一个汪红的影子,她的眸子微微一凝,嘴角边绽出一抹勾魂的冷笑,笑的很美,却冷冽的让人心寒。
那块玉佩和被兰无痕偷走的那块一模一样,门外传来了烈风兴高采烈的声音:“老大,一切真的如你所料,你的那些请贴送出去之后各派掌门都去了万水山庄,这一下有兰无痕好受的了!”
易采薇的眉眼不动,打了个呵欠道:“这一点事情兰无痕肯定应付的过来,他用什么办法将那些掌门全部打发走呢?”
“兰无痕还是有些魄力的,他居然将藏宝图拓给了那些掌门。”烈风扁着嘴道:“现在可好,那份藏宝图在江湖上已经变成人手一份了。他还说什么要广召天下的能人异世,谁能将藏宝图上的文字认出来,他愿意和那人均分藏宝图里的宝藏。”
易采薇嘴角边的笑意转深,浅浅的道:“这种行事的方法果然是兰无痕的作风,均分宝藏?谁信!”
烈风眨了眨眼道:“老大,兰无痕这么容易就破了我们精心布下的局,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谁说他破了我设下的局?”易采薇抬眸看了烈风一眼后道:“让那些掌门去万水山庄只不过是我局中的第一步而已,兰无痕这样破解也在我的意料之中。至于下一步嘛,先不急,等等看,也许有人真的认识那藏宝图上的古怪文字也不一定。”
烈风满脸不解的道:“那本字典不是被火烧毁了吗?普天之下还会有人认识那上面的字吗?”
易采薇小口的喝了一口保胎药后眯了眯眼睛道:“上古遗留下来的东西,总会有人认识的,更何况那本字典原本就是有主人的,也许秦家有人认识也未可知。”
烈风微微皱着眉头,易采薇又浅笑道:“秦府是太子的人,诸葛云深不是南巡还未回吗?这样的热闹他若是不去凑才是怪事。”
烈风陡然明白些什么后睁大眼睛道:“老大是想借江湖各大门派人之力让兰无痕承认他的手里有藏宝图和玉佩,再让太子去找他的麻烦?”
“烈风,你越来越聪明了嘛!”易采薇微微一笑,她向来是不吝赞美人的。
烈风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可是老大,我还是不太明白,你布下这么大的局下去,只是让诸葛云深去找兰无痕的麻烦吗?在我的印象里,就算是老大要复仇,也不可能不要一点好处的?我们这样做能有什么好处?”
“以后你就会知道了。”易采薇笑的高深莫测。
烈风有些不甘,正欲再问,行云走进来道:“老大,一切如你所料,各大掌门从兰府离开之后就四处找认识那些文字的人。”
易采薇淡然一笑道:“很好!”
行云轻轻叹了一口气,看着易采薇道:“老大,你真的要这样做吗?”
易采薇微微一愣,扭过头看了一眼行云眨了眨眼道:“当然,只有傻子才不要银子。”
“可是你真的认识那上面的字吗?”行云的眼里满是担心。
易采薇淡淡的道:“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她见行云的眼里满是担忧,伸手捏了捏行云的脸道:“你老大我纵横江湖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吃过亏,这一次吃了这么大的亏当然要讨回来的,否则以后我怎么在江湖上立足?”
烈风在旁道:“就是,兰无痕那小子那么嚣张,当然得给他一点颜色看看,否则他一定认为我们好欺负!再说了,他把老大害成那样,这个仇又怎么可以不报?”
行云瞪了烈风一眼后道:“可是老大,兰无痕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这样做,实在是太过危险。”
易采薇冲行云微微一笑后道:“你放心好了,我心里有数!”说罢,她有些夸张的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道:“我倦了,先回房休息了,怀孕了就是麻烦!”
行云见她回避和他说话,只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心里一片担忧,他早知道她不会就此放过兰无痕,只是这样下去,谁知道会是谁算计谁?谁知道谁才是最后的赢家?只是他也在心里暗暗发誓,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他一定要尽力保护好易采薇的安全,再不会让任何人伤她分毫。
一切如易采薇所料,第二天上午诸葛云深就去找了兰无痕,从不留外客住宿的万水山庄终是留太子住了下来。江湖上因为宝藏的事情变得热闹非凡,那些原本一片清静的书香门第,刹那间每一家都门庭若市,读书人的地位因为那一张藏宝图陡然间变得水涨船高。
只是江湖各大掌门遍寻各在书香门第之后,愣是没有一个人能认得出那些上古文字,那些名家大儒、学富五车的才子们纷纷猜测那些字到底是什么,是以短短时间内,整个大楚王朝掀起了学习上古文字的风潮,更是有人在研究那些字体是像形字还是其它的什么字。就连那些整日里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江湖侠客也开始学习起古文来,一时间,大楚纸贵。
如此过了十余天,终是没有人识得那上面的字,易采薇一番装扮后便带着行云和烈风去了华山掌门秦在言所住的客栈,那些守门的弟子见她脸上缠着葛巾,一双眼睛也没有什么神采,最初理都不理她,在她说出她认识那藏宝图上的文字时,才将信将疑的带她去见秦在言。
秦在言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后道:“姑娘说认识那藏宝图上的文字?”
“正是。”易采薇浅笑道:“我是沛县燕家之后,祖上流传下来了一本上古字典,命后人仔细研读,因为家中无男丁,所以家父从小就教我习文断字,这些文字我应该认识。”
沛县燕家是大楚有名的书香世家,只是二十年前燕家家主犯下大错,写了一首被大楚皇帝认为谋反的诗后被操了家,从此之后,燕家没落,没想到燕家无子只有一女。
秦在言再次将她打量一番后,拿了一份拓写的字递到易采薇的面前道:“这是什么字?”
易采薇看了一眼后道:“此乃山字,左侧巍巍若山峰耸立,右侧绵绵似河水流过,但凡有高山者必有水流,故此字虽意为山,却非一般的山,实乃高山流水矣!”说这些文绉绉的话说的她拗口的紧。
这个字是集众多文人研读过,是唯一一个被人确认的字,秦在言听到易采薇这般一说,只觉得豁然开朗,原本有些渺视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崇拜了,又拿出一个字来问道:“这是什么字?”
易采薇端详后道:“此乃石字,上层累积如云堆叠,下层叠叠如巨石耸立,在上古时期,山石皆高大,直耸入云端,此字乃巨石入云端。”
秦在言细细的看了看那个字,觉得易采薇说的甚是有理,当下又拿了一个字出来,易采薇又极为巧妙的解说了一番。他心里大喜,干脆将地图拿到易采薇的面前让她全部译出来。
易采薇扬了扬眉毛道:“我听闻江湖上早有人悬赏重金译这些字迹,我本是奔着钱财而来,我若是全部译出来了,不知道秦掌门愿意给我多少银两。”
“这是一万两银票,是姑娘的订金,全部译完之后,再奉上余下的九万两。”秦在言将一叠银票递到易采薇的面前。
易采薇轻哼一声道:“世人都知那得笔宝藏价值连城,就算秦掌门和万水山庄均分,也能分到好几千万两银子,现在你才给我十万两,是不是太少了些?”
秦在言淡淡一笑道:“姑娘只需将这些文字译出来就能得到十万两银子,而我们去取宝藏危险的紧,宝藏到底有多少还未可知,这些银子也让姑娘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易采薇淡淡的道:“秦掌门既然出不起银子,那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好谈的了,阿大,阿二,我们走!”说罢,抬脚就往门外走去。
门口的两个弟子执剑将三人拦住道:“想走,没那么容易。”
易采薇回头看了秦在言一眼道:“秦掌门想用强不成?”
“姑娘在未译出这些字之前只怕是出不了这家客栈。”秦在言笑意浓浓的道。
易采薇皱了皱眉道:“其实就算我将这些字全部译完,秦掌门也一定不会放过我,因为你害怕我把这些字译给其它人,所以一定会杀我灭口,对不对?”
“姑娘说笑了。”秦在言捋了捋胡子道。
易采薇淡淡的道:“阿大,阿二,有人要拦你家小姐,你们要怎么做?”
烈风哈哈大笑道:“敢拦我家小姐都,死!”话才一说完,他的手指微弹,便将那拦路的两把剑弹断,他再飞起一脚,就将那两人给踢出了好几丈远。
秦在言微几天一惊,没料到那个文弱的女子身边还有这样的高手,今日来这里只怕是有备而来,只是自己人多,决不能让他们走出这家客栈,当下大呼道:“拦住他们!男的杀了,留下女的!”
易采薇微笑道:“秦掌门莫不是看上我呢?阿大,阿二,有人要杀你们,要怎么做?”
“在别人还没有动手之前先杀了他。”行云微笑道。他手中的剑出鞘,寒茫荡起,一剑割断了秦在言高高束起的发环,将他的发削了不少,行云的剑若是再往下一分,秦在言的头皮都要被削掉,当下惊出了他一身冷汗。
易采薇浅浅一笑,跟在烈风的身后朝前走去,烈风和行云的武功虽然远不及兰无痕,可是要对付这些个学武之人倒不是什么难事。
仅仅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华山派的弟子倒了一地,三人大摇大摆的走出了那间客栈。
三人这一闹,立刻在这个小镇上掀起了轩然大波,因为秦在言放出的风声,易采薇认识那藏宝图上的文字的事情不到一个时辰就已经传遍了整个小镇。
三人落脚的小客栈更是被围的如同铁桶一般,无数的人想来见她一面,都被行云和烈风打发了出去,她悠然自在的躺在小榻上休息。
烈风在将第九十八个人扔出房门之后道:“老大,他们这样子很烦人啊,我想开杀戒了!”
“想杀就杀吧!”易采薇淡淡的道。
烈风也只是嘴上说说,知道现在杀人问题很大条,当下凑到易采薇的身边道:“老大,再这样下去我顶不住了,我需要休息。”
易采薇淡淡的道:“那你就休息好了,反正我们要等的人也马上就到了。”
“你在等谁?”烈风睁大眼睛问。
易采薇笑而不语,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声,只听得有人道:“兰公子!”
那三个字让易采薇的嘴角绽出一朵如花一般的微笑,她淡淡的道:“我们要等的人来了。”
烈风微愣,门被极礼貌的敲响,易采薇淡淡的道:“阿二,客人来了,还不快去开门?”
烈风瞪大了眼睛看着易采薇,却将头扭至一侧,他对兰无痕实在是没有好感,长年的合作却让他明白了易采薇的意思,骗子的职业素养让他没有当场发作,也没有出声,扭头的权利他却还是有的。
行云看了看易采薇,再看看烈风,微微摇了摇头,起身便去开门。
兰无痕推门而进,他进来时掀起一阵微风,在这个夏日里泛起了一层凉意,易采薇依旧懒懒的躺在小榻上,见他的样子依旧如往昔般清朗如玉,俊逸无双的脸上满是温雅的笑容,只是他的眉眼隐隐可见一丝憔悴,在见到她时,似有一丝惊讶。
兰无痕见到易采薇时,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扑面而来,那种熟悉的感觉这两个多月来一直没日没夜的在他的心里折腾,他脸上的原本公式化的微笑在见到她时骤然大喜,极快的冲到她的面前道:“薇!”伸手便欲去扯她的面巾。
烈风一记凌厉的掌风朝他劈了过去,他的身体微微往后一侧,而易采薇的面巾却也被掌风微微掀起,一张丑到极致的容颜在掌风里浮现,那张脸一看就知是被大火所烧,丑不忍睹,她的眼睛更是有一只已经尽毁,是一个触目惊心的大黑洞。
兰无痕看到她的脸后微微一惊,心里泛起一抹悲凉,她不是她!她就算是再会易容也不可能将眼睛易成那般模样,另一只好的眼睛也没有像那样荡着让人心魂皆乱的神彩,最重要的是,她身上的味道也不是他朝思暮想的味道。
他往后退了一大步,站定后道:“燕姑娘,对不起,方才见你长的像极了我的一个故人,故方才失礼了,还请见谅。”他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公式般的微笑,得体又大方。
易采薇淡淡的道:“你的故人肯定比我美上太多,不会像我这样丑的让人不想看第二眼。可惜的是,我虽然蒙着脸不愿吓人,可是却总有人想揭开我的面巾想看看我究竟长什么样子,结果他们都和兰庄主一样被吓的不轻。”
温软的嗓音甜润的紧,话里带着淡淡的自嘲,却不是兰无痕朝思暮想的声音,他长叹一声道:“姑娘豁达的心态在兰某佩服的紧。”
易采薇浅浅一笑,他这样一副儒雅君子的样子对以前的她而言是吸引,但是对现在的她而言却已是毒药,她淡淡的道:“兰庄主过奖了。”
兰无痕再微微施了个礼后道:“听闻姑娘乃沛县燕家之后,从小熟读诗书,认识那藏宝图上的字,不知是否属实?”
“那些字倒是认识,只是没想到却惹来了极大的麻烦。”易采薇轻叹道:“我本是为了一百万两赏银而来,不想秦掌门见我是一介女流,一百万两银子变成了十万两,摆明了是欺负我,我自然不答应,可是现在我因这件事情困在这里脱不了身!”说罢,她再叹了一口气,甜软的嗓音里似无奈至极一般。
兰无痕微微一笑道:“燕姑娘如果信得过兰某的话,不如到兰府里小住,在那里,我敢保证没有任何人能伤姑娘一分一毫。”
易采薇淡淡的道:“我听闻万水山庄里从不留外客住宿,兰庄主此番邀我去小住,其动机实在是有些像黄鼠狼给鸡拜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