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姑娘真会说笑话。”兰无痕依旧淡然浅笑道:“我知道姑娘有两个极为厉害的侍从,可是双拳难敌四手,姑娘觉得你还能安然离开这里吗?”
易采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我当然知道要离开这里太难,可是我也信不过兰庄主,兰庄主的娶了九位夫人,却没有一位能活过三个月,死一个两个是巧合,都这样死就太奇怪了。一个连自己妻子都杀的男人又如何能让人放心?我去万水山庄是死,留在这里也是死,根本没有本质的差别,我又何必去那里让人利用?所以多谢兰庄主的美意,不到万不得已万水山庄我是万万不去的。”
易采薇的话让兰无痕微微一惊,他似也没有料到她会把话说的如此直白,而对于他的江湖传言除了他才华四溢外,克妻也是其中的一项。他淡淡的道:“燕姑娘的性子倒是直的紧。”
“家父也这般说我。”易采薇轻叹道:“只是天性如此,实在是没有办法改变,所以还请兰庄主见谅。”
兰无痕缓缓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道:“我方才听闻燕姑娘是为了银子而来?”
“是!”易采薇浅浅一笑道:“谁给我一百万两银子,我就替谁破解藏宝图上的文字,我不知道宝藏有多少,我只要一百万两。可惜的是,门外的这些掌门人既舍不得给银子,又想得到宝藏,真真是既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这天下间哪有免费的午餐?”
“燕姑娘的意思是只要给得起银子,无论谁请你你都会出手?”兰无痕问道。
易采薇点了点头道:“兰庄主说的对极了。”
“一百万两银子万水山庄出付得起。”兰无痕浅笑。
易采薇看了他一眼,打了个呵欠道:“可是我现在还得加上一条,我译一个字五万两银子,按字付费,等译到最后五个字时,兰庄主就要送我离开万水山庄,余下的五个字等我安全之后我会让阿大将字送过来。”
兰无痕悠然浅笑道:“五万两银子一个字,燕姑娘很会做生意,整张藏宝图上一共有四十五个字,算起来也有两百二十五万两了,有了这些银子都可以建几个万水山庄了。”他的眼睛再次扫视了一次易采薇,如果不看她的脸,她这般慵懒的样子实在是风情万种,而那个让他刻骨铭心的女子也曾这般在他的面前躺过,只眼前的女子更多了一分慵懒。
“不是我想加价。”易采薇长叹一口气道:“而是这一次的风险远远超过了我的预期,我需要更多的银子来善后,对于我这种一生祈求平安的人而言,只想平平安安的度过后半生,而银子就是最好的工具。”她知道人都是贪婪的,她这种贪婪的是让兰无痕打消顾虑的最好方式。
“燕姑娘这种讨价还价的手段实在是像极了我的一位故人。”兰无痕的眼睛透着白纱看向易采薇,温柔而敏锐的眸光似要将她看穿一般。
易采薇心里微微一惊,知道他的心里已经起疑,他实在是比她以往打交道的那些人敏感的多,她强自镇定的道:“有机会我一定要见见兰庄主嘴里所谓的故人和我有多么的相似。”
兰无痕的眸子微微一暗,淡淡的道:“她已经死了,燕姑娘只怕是见不到她了。”
“哦?”易采薇微笑道:“听兰庄主的口气,仿佛那位故人对兰庄主极为重要一般。”他的话气让她微微松了一口气,他这样说便是不再怀疑她了。
兰无痕的眼里划过一抹哀伤,却只淡淡的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他在心里接着道:“等我把身边的事情处理完之后就去陪她。”
陪她?他拿什么陪她?他用什么能赔得起那一日对她造成的伤害?
易采薇听不到他心里的话,却能听到他那极为淡漠的语气,她心里寒意加重,这个冷血无情的男子,一个人的生死在他的心里从来都如同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她原本听到他几次提及自己,以为自己在他的心里和其它的人有些不一样,现在想来她是错的离谱。
对他而言,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和事能及得上他的目的和计划。纵然她两世为人,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冷血薄情之人,而此人却偏偏生的一片儒雅之气。
易采薇心里念想再坚定了几分,如果她不让兰无痕一无所有,她就不是易采薇!
兰无痕从心里伤痛中回过神来,扭头看着易采薇道:“燕姑娘的价钱虽然要的极高,却也说的在情在理,为了安全起见,燕姑娘请到万水山庄小住几日。”
易采薇淡笑道:“兰庄主果然是爽快之人,这笔生意便如此订下了。为了保证双方的利益,请兰庄主签了这份合同。”
“合同?”兰无痕的眉头皱起,却依然伸手接过行云递过来的合同。他看完之后微笑道:“原本燕姑娘早就算好我会来!”
易采薇浅浅一笑道:“万水山庄是大楚首富,放眼天下也只有兰庄主和朝庭才出得起这样的价钱。”
兰无痕听到她的话后淡然一笑道:“燕姑娘真是一个聪明人。”
易采薇淡淡的道:“再聪明的人到兰庄主的面前也会是一个笨人,我方才还说不到万不得已决不去万水山庄,可是兰庄主的两百二十五万两银子就让我乖乖的送上门去。在兰庄主看来,我这种为银子可以不顾生命危险的人是不是显得很可笑?”
兰无痕淡然一笑道:“燕姑娘请!”.CoM
易采薇缓缓起身,行云伸手小心的将她扶下了床,她见行云的眼里担是担心,她回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后淡然一笑。
行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她的性格,她一旦做了决定,就再也改变不了的。他现在只期盼着等到这边的事情一了,她还能全身而退。他手中的拳头握的更紧了些,心念也愈加的坚定。
易采薇住在万水山庄的悠然居,那里在万水山庄的正中位置,离兰无痕住的怡兰阁极近,那些地图上的字她早就记得极清楚,根本就用翻译,她每天所做的事情就是当兰无痕将银票送来的时候,她就写下几个字送给兰无痕。
兰无痕将她译出来的字放到藏宝图上细看时,不禁眉头深锁,上面的地名听起来极为古怪,他闻所未闻,纵然他再才学广博,却也猜不出那上面的地名指的究境是哪里。
难道他被骗呢?可是一想起易采薇每次收到他写出来的字后小心查看的样子,他又觉得不可能,必竟她现在在他的手里,她如果要耍他无非是自寻死路。
他已经派人查过易采薇的身世了,燕府的确有一个女儿,那女子极为聪慧,传闻长的极为美貌,却由于三年前的一场大火将她的容颜尽皆烧毁,而且还烧瞎了一口眼睛,和他见到的易采薇的样子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每次一见到她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也一直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古怪。只是又觉得那那女子断断不可能是易采薇,因为两人虽然都很贪财,可是生活习性却完全不一样,易采薇喜欢吃甜点和肉类,而姓燕的女子却连一点糖都不吃,那些肉类更是避之三舍。
易采薇性好热闹,而这姓燕的女子却极为好静,稍微吵一点便自行离开;易采薇极为敏感,稍有些许动静都查觉得到,就连睡觉都极为警觉,相较之下这姓燕女子却迟顿太多,时常一觉睡到大天亮,他潜入她房间几次她都查觉不到。
种种试探后得出来的结论是眼前的女子绝不可能是易采薇,因为同样一个人下意识的动作和从小养成的习惯是无论如何也改不了的。
易采薇对于兰无痕的试探,直接无视,自从怀孕之后,她的生活习惯改变了太多,以前很多喜欢吃的东西现在都变得讨厌起来,以前从不吃酸的她也喜欢吃起酸的来,以前睡觉太浅到怀孕后时常一觉睡到大天亮。
她知道万水山庄里极为危险,却也知道在她没有译出那些文字之前,她再安全不过,所以她也放心大胆的去睡。等到第二天行云告诉她昨晚兰无痕去过她房间时,她知道那是兰无痕的试探,心里却觉得有些好笑,怀孕的反应好像帮了她不小的忙。
就这样过了几日,她闲来无事,坐在兰府的戏鲤台拿着包子屑喂锦鲤,她上次呆在兰府的时候,天天想着如何从这里逃出去,从来都没有好好的欣赏这里的风景,而这一次到兰府来的心情却和上一次完全不一样。
锦鲤在池里嘻戏,红色的鱼鳞在阳光下泛起好看的光泽,它们争相抢食,泛起阵阵水声。
易采薇玩心忽起,干脆除去鞋袜,用脚夹着包子放到水池中去,锦鲤们在她的脚缝里争相觅食,酥酥痒痒的感觉逗得她咯咯生笑。
诸葛云深在潜兰阁的露台上见到这一幕,眼睛微微一眯,嘴角露出一抹浅笑,缓缓的走过来赞道:“好漂亮的一双脚。”她的肤色暗沉,那一双脚却是雪白粉嫩,极为诱人。
易采薇听到他的声音,心里微微一惊,只是一想起燕家女子的样子,心念又安定了些。
一回头见是他,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道:“多谢公子夸奖。”她对诸葛云深没什么好感,忆起那天的事情,心里却又多了几分怒意,如果他那天不对她下春一药的话,她和兰无痕也不会那么快发生那天的事情。
只是她转念又想,如果没有那天的春一药,她日后真的能逃得过兰无痕为她布下的温柔陷阱吗?答案是否定的,她以前那么清楚他有多么危险,却还是被他一步步勾引的将心遗失在他的身上。她的眸子里有了一丝淡淡的迷离,恨意却又缓缓自心里滋生。
诸葛云深看着她那张蒙着面的脸道:“姑娘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是太美怕被人看去美貌吗?”
易采薇淡笑道:“是太丑怕吓着别人,所以为了防止污染别人的眼睛,我就自己把脸藏起来了。”
“我不信。”诸葛云深在她的身畔坐下来道:“你有这么一双美丽的脚,又怎么可能会长的丑?”
易采薇浅浅的道:“有的人长了一副极好的皮囊,你能看得到他那颗隐藏的黑心吗?”他浑身的气韵像极了那一日在秦府见到的诸葛云深,应该是正牌货。
诸葛云深微微一怔,易采薇又笑道:“所以很多事情不能看表面,也不能光凭猜测,就比如说吧,公子你明明长的相貌堂堂,看起来应该是个正人君子,可是此时的行为举止却与一个登徒子无二。”说罢,她缓缓的用衣袖将脚上的水擦干,再缓缓的穿袜子。
诸葛云深哈哈大笑道:“姑娘倒是直爽的紧。”说罢,一把从她的手里将鞋袜夺了过来,一把扔进了池塘里。
易采薇也不恼,只淡淡的道:“公子将我的鞋袜扔掉,我没有办法走路,莫不是想将我抱回去?”
诸葛云深浅笑道:“你么美的一双脚,若是穿上鞋袜岂不是将绝美的风景给藏了起来。”说罢,他大手一挥,便将她头上戴着的沙巾扯落,紧接着便见到他吓到目瞪口呆,忙把眼睛移到别处道:“你……你真的好丑!”
她的脸上全是伤疤,看起来狰狞至极,偏偏一只眼睛是个黑洞,就算是吓人至极的夜叉也没有她的样子可怕,而她本应是满头秀发的头上也同样是可怕的伤疤,有的地方长出了一丝头发,更多的地方是一根头发都没有。整张脸几乎看不到五官,整个头几乎没有一丝完好之处。也不知她曾经受过多大的苦痛,这样能活下来实属不易。
易采薇心里冷笑连连,她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通常情况下男人都是以貌取人的。不远处也传来了惊呼声,她知道那是兰无痕派来盯她的人,她的眸光微微一沉,极快的用头巾将她的头团团包了起来,她趁着诸葛云深扭头之际,抬起一脚,重重的踢到他的屁股上,只听得“扑通”一声,他便被她一脚给踢下了水。
诸葛云深怒道:“丑八怪,你在做什么?”
易采薇微笑道:“公子你真好,见我的鞋袜丢了,如此不顾一切的替我去捡鞋袜,实在是太让我感动了!”说罢,她从旁边摘下一根柳条,重重的就往诸葛云深的身上抽去。
该死的男人,敢占她的便宜,她不连本带利的讨回来她就不是易采薇!
“住手!”诸葛云深怒吼道:“你知道我是谁吗?再不住手小心我杀了你!”再泡下去,他脸上易容的东西就会掉下来,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易采薇懒得理他,手中的柳条抽的更欢了,她笑眯眯的道:“这里是万水山庄,我是你们庄主的贵客,我才懒得管你是谁,得罪了我就得付出代价!”说罢,她又眨了眨眼道:“难道你还是太子不成?不过肯定不会是,我听闻当今太子除了相貌堂堂外还是一个正人君子,哪里会像你这般下流无耻,连我这样一个丑女的便宜都想要占。”
泡久一点,再泡久一点,她倒想看看真正的诸葛云深到底是什么模样。
诸葛云深大怒道:“胡说八道,本太子什么时候占你的便宜了!”
易采薇皱着眉头厉声道:“才问你是不是太子,你自己就承认你是太子了,你还真的挺会顺着竿子往上爬!你可知道冒充太子是死罪?”说罢,她更加不客气的挥动着柳条狂抽起诸葛云深来,每一下都抽在那张极为漂亮的人皮面具上。
池水有些深,诸葛云深小时候被水淹过一次,是以平时有些怕水,此时一落入水中,便惊的六神无主,他的武功本不低,原本可以极轻易的就爬上岸来,可是落水后的慌乱以及易采薇柳条的干扰,却硬是让他爬不出来。
诸葛云深大怒道:“住手,你再敢打本太子一下,我就灭你九族!”
易采薇眨了眨眼道:“你若真是太子,我就是王母娘娘,还不快叫娘!”
易采薇听到他的话觉得有些好笑,这样的旁白她以前看电视的时候没少看,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他这一句有些孩子气的话比较适合白水离来说,而不是堂堂的太子来讲。只是和白水离分开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易采薇冷冷的道:“灭我九族?你倒是越学越像了!那我就在你灭我九族之前先灭了你!”她手中的柳条再次抽了出去,根据她对易容物的了解,她这一鞭再抽下去,她便能见到诸葛云深真正的面容了。
一只强有力的手将她的手中的柳条抽了过去,她急忙将手撒开,以防止掉进池塘里,心里却觉得有些可惜,真是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淳于飞一把将诸葛云深从池塘里拉了起来,只瞪了她一眼便将诸葛云深扶进了隐兰阁,因为再不回去,诸葛云深脸上的易容物就要掉下来了。若不是有这一层顾虑,他一定会狠狠的出手教训易采薇。
易采薇却似见鬼了一样大声道:“喂,登徒子,你脸上的皮怎么往下掉呢?”
淳于飞的手指轻弹,几道极凌厉的劲风便向她袭来,她似吓了一大跳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见得那劲风就要弹到她的身上了,她赌有人一定会救她,因为她还有价值。果然一只强有力的手将她一把拉到一侧,险险的躲过了那些指风。而下一刻,她的鼻子就重重的撞进了一个极熟悉的怀抱,那个怀抱温暖却透着无边无尽的疏离,痛的厉害却闻到了极为腹郁的兰香。
诸葛云深看着兰无痕道:“这件事情兰庄主无论如何也要给我一个交待!”说罢,他便和淳于飞大步走了回去,好在隐兰阁极近,抬脚便到。
“燕姑娘,你这一次做的有些过火了。”兰无痕将易采薇从他的怀里放开,淡淡的道。
易采薇淡淡的道:“过火吗?好像没有吧?兰庄主不也在旁边看戏看了很久吗?”
兰无痕浅浅一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旁边看了很久?”
“如果没有看很久又怎么可能在这个危机的时刻救下我?”易采薇光着脚往后退了一步,不料地上有颗石子,她一脚踩上去,剧痛传来,身体往一侧倒去。
兰无痕将次一把将她拉住道:“你果然很聪明。”
“让我猜猜兰庄主为什么不出手阻止我教训他,是想看他的真面目,还是想看看我会不会武功?”易采薇站定后淡淡的道。
“你明知道他是太子还敢如此对他,你是真的不想活了。”兰无痕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说出了她要面临的问题。
易采薇眨了眨眼道:“谁说我知道他是太子了,在我的眼里,他不过是让我家破人亡的人的儿子罢了。”燕家是毁在诸葛琛的手里,诸葛云深是诸葛琛的儿子,这些莫明其妙的仇或许也能成为挡箭牌。
兰无痕的嘴角微微上扬,眼里有一抹高深莫测,易采薇又淡淡的道:“其实兰庄主心里也在猜测他的真实身份,对不对?”
兰无痕看着易采薇道:“你知不知道聪明的人都活不长。”温雅的脸依旧在笑,却笑的有些冷冽,他的周身依旧没有一丝杀气,但是易采薇却知道他已对她动了杀机。
她一字一句缓缓的道:“我本是死过一次的人,又岂会怕死,如果能报得了仇,就算是死了又如何?”
兰无痕咬着牙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些话若是被人听去会被五马分尸的。”
易采薇不以为然的道:“兰庄主在旁边看了那么久都没有出手相救,若是被太子殿下知道了也一样会五马分尸。”
兰无痕的眸光一片幽深,看着眼前将脸蒙的严严实实的女子,如果不是方才亲眼见全部看到她那极可怕到极致的脸,他都会有些怀疑她是易采薇易的容,他比她高出甚多,顺着她的脖颈往下看,在她的后背还能看到了触目惊心的伤疤。
他也能感觉得出她对诸葛云深的恨,纵然她的聪慧给他的感觉像易采薇,时常会错觉她就是易采薇,却又明明白白的知道眼前的女子绝对不可能是易采薇。
他的心情开始转坏,当下淡淡的道:“所以我们需要为对方隐瞒了,只是你的行为已经为我带来了大麻烦。”说罢,他却一把将易采薇打横抱起。
“啊!”易采薇失声惊叫道:“兰庄主,你这是做什么?”
兰无痕淡淡的道:“难道你想光着脚走回去吗?”淡雅的声音里似有调笑,也似有关心。
易采薇低低的道:“我可以让东清替我把鞋子送来!”声音里似有无穷无尽的娇羞,心里却在骂兰无痕卑鄙无耻,他勾引以前的她也便罢了,现在她易容成这个丑样子他也想用美男计,真的不是一般的恶劣加恶心。
兰无痕不语,静静的抱着她往回走,心里却升起浓浓的哀伤,她的身高和体形像极了易采薇,在茉莉花谷里两人相偎相依的情景又升上了他的心头,只是那里的相偎已成了他一生的伤痛。
他的不语在易采薇的眼里看来,那就是真正的勾引了,因为他的那双眼睛在此时明明白白的升起了点点温柔,那丝温柔不若他平里假装出来的温柔,而是发自内心的温柔。她心里冷笑连连,她以前认为他的脸上露出这样的温柔时,是对她动了心,可是此时才知道原来他无论什么时候都能装得出这样的表情来!
她心里寒意加重,却似害羞似的将脸埋在了他的胸口,两人相偎相依的模样,被不远处亭子里的另一双眼睛全看了去,那人眼里顿时变得一片幽深。
白发飘扬,眼眸似冰般寒冷,微微上扬的嘴角扯成了一抹冷笑,他轻轻一哼,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倒显得是愈发的精彩了。
兰无痕将易采薇轻轻的放到床上时,那一双漂亮的凤眸定定的将她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眼里有一抹浓浓的情意,他的嘴唇微微的张了张,似要说什么,却终是只淡淡的说了句:“这一次的事情我会替你摆平,但是以后不要再去招惹太子。”便离开了。
易采薇扭头见他缓缓的走了出去,他的身影寂寥而怅然,似有无穷无尽的寂寞和孤独。
易采薇心里染上一抹寒意,嘴角绽出一抹冷笑,他还真的是无时无刻不在用着美男计,是不是所有的雌生物他都能用男色去勾引?她以前真是一个白痴,居然会信他会爱上她!
她静静的坐在那里,行云走进来道:“老大,你这一次是不是玩的过火了一点?”
“一点都不过火。”易采薇淡淡的道:“我现在只是要告诉兰无痕我是站在他这一边的,他想对我用美男计嘛,那么我也该乖乖的配合他一番才是,其它的事情他自己能处理的好。”
行云看着她道:“我们已经译了二十来个字了,也拿到一百万两银子了,见好就收吧!”
易采薇浅浅一笑道:“我费了这么大的劲才让兰无痕对我消除顾虑进到兰府,若是就这样离开岂不是太没面子了些?”
“你真的想要宝藏?”行云皱着眉头问。
“行云,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了,又岂会不知道,我对那批宝藏并没有什么兴趣,但是他当初从我这里将藏宝图和玉佩抢走,那么我就应该抢回来。”易采薇的眸子微微一凝,淡淡的道:“他给我的伤害我也一样要还给他,你说对不对?”
行云轻叹一口气,却不再说话。
兰无痕将易采薇送回悠然居之后就去了易采薇以前住的小院,他知道诸葛云深那张人皮面具这半天是不能用的,暂时不会去找他麻烦。而他却在抱过易了容的易采薇后,想她想的厉害,她一个人呆在那里应该也会寂寞吧,不管她是否愿意看到他,他都想陪在她的身边。
坟前一根草都没有,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将一大束茉莉花放在了她的墓前,紧接着坐在石板上吹起那一首《茉莉花盛开》,只是今日里他明显气息不顺,还未吹到一半,便再也吹不下去了。泪水自眼解缓缓的滑了下来,她是他这一生唯一的痛,也是他一生的痛!
他将笛子放下,将身体轻轻靠在墓碑上,低低的道:“薇,你是不是可怜我,所以找了一个气质和你那般相似的女子来陪我?可是她终究不是你!我又岂会对她动心?”
“如果所有的事情可以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想要利用你,哪怕是我死也不愿你死。”
“我真傻……”
泪无声滑落,他似想起什么,猛的收住泪水,将那墓挖开,缓缓将棺材打开,一股恶臭袭来,里面的尸体已经烂成一片,再也分不清五官,只有稀稀拉拉的尸水还有白骨墨发。
兰无痕看到那片尸骨,只觉得一阵恶心,他扶着暮牌便在尸体旁大吐特吐起来,这一吐直将他胃里的东西吐完,再将他的苦胆水出吐了出来。多年前的一幕再次在他的眼前浮现,那时也曾将埋在地下的棺材打开,只是看到的长满了蛆虫的尸体……
记忆的片段如同苦水一般将他淹没,他伸手抱着头极痛苦的大叫一声:“不要!”
他只觉得内息如同万马奔腾,四处乱跑,种种迹象表明,他只怕又要走火入魔了,双眸转红,在黑夜中如是嗜血的恶魔,儒雅的白衣如同鬼魅般透着勾魂夺命的色彩,地上开始飞沙走石,那被他挖开的墓地已的泥沙漫天飞扬。
兰无痕大吼一声,手掌拍在墓碑之上,用白玉石雕成的墓碑在他的用力一击之下轰然裂开,当那一道疑隙裂到“天下第一神骗之墓”的骗字时,他心里陡然清明了不少,一些东西在电光火石间向他袭来,他陡然明白了些什么。
他眸子里的红光淡去,一袭白衣又洁白而纯净了起来,他低低的道:“若是没有这个骗字,我们之间是不是不会走到这一步?而这一场生死攸关的骗局,到底是你骗了我,还是你骗了你?”
夜风轻扬,将他有些低沉却润泽的声音传向远方,低柔的声音在夜风中听起来带着浓浓的蛊惑,却又似透着无边无际的哀伤。
他用铲子将那具棺材再次掩埋了起来,心里却充满了悲凉,不管那墓中之人是谁,他此生却早也没有见她的权利。
兰无痕看了看那块已经碎成十八块的墓碑,伸手轻轻摸了摸,仿佛那块碎成一片的石头变成了她那张含笑而又透着狡黠的脸,他的眸子里泛起层层温柔,心底却一片苦涩,他们之间的爱情或许就如同这块已经碎裂的石头一般成了碎片!
兰无痕拿起那枚别在腰间的玉笛,和着明月轻轻的吹了起来,依旧是那一首《茉莉花盛开》,他踏着明月而去,清风送来了满世界的尘埃。
他才一离开,易采薇便立在那块墓碑前,眸子里满是寒霜,他将她差一点拍成了碎片,却连她的墓都不放过,他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连着过了三天,诸葛云深都没有来找她的麻烦,易采薇知道兰无痕定是和诸葛云深达了什么协议,在她还没有将最后五个字译出来之后她还是安全的。而她也曾找过各种理由去看诸葛云深,却都被淳于飞冷着脸拦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淳于飞一直看易采薇不顺眼。
易采薇也曾用了几个办法欲将这尊门神请开,可是他每次见到她来的时候都如万年寒冰,那一双极漂亮的细长的眼睛从来都不正视易采薇一眼,任凭易采薇许诺他万般物事都要理不理。她知道有一这尊门神挡着发,她已经错过了看诸葛云深真容的最佳时候,既然已经错过,那么她就只能再寻下一次的机会了。
兰无痕见到易采薇的举动,心里暗暗好笑,只道她是真的想去寻诸葛云深寻仇,只命几个暗哨盯紧易采薇的一举一动,倒也没有过多的干涉她。
易采薇自是知道兰无痕的打算,她心里也觉得好笑,这几个人每个人都别有目的,相互利用又被对方利用,只是现在处于一个平衡的局面,只是没有人打破他而已。而兰无痕也不再催促她译那藏宝图上的文字,她那一日无意中经过帐房的时候,听得管事满是为难的道:“再这样下去,只怕万水山庄的活钱全要被那个丑八怪给拿走了。”
万水山庄虽然是大楚第一首富,但陡然间要拿出两百多万两现银来似乎也显得有些困难。富可敌国却一口气拿不出两百多万两银子,这个兰无痕余下的银子都拿去做什么呢?易采薇有些好奇。却突然想起坊间的传闻和易子龙那一日对她说的话,她不禁冷笑,真没想到兰无痕还有这样的野心,想复国?做梦吧!
纵观整个中国历史,哪一个朝代被灭之后复国成功过?这一对兰家父子当真是异想天开!
夜色蒙蒙,易采薇命人打来了一木桶热水,水气盈盈,上面撒着五色花瓣,暗香充盈了整个房间,她缓缓的将外袍除下了,却没有揭开脸上的斗蓬,她的嘴角含着浅浅淡淡的笑意,伸出纤细的手轻轻勾起一抹水珠,水珠轻荡,在木桶里划出一个极美的印迹,她的脸被她自己画的极丑,可是那一双手却依旧美的让人窒息。
她的手指头微尖,指节均匀而细长,美到的极致。
雾气深深,迷蒙中透着层层暖意。她轻轻的解开中衣,伸手纤美的秀足便欲走下木桶,却听得帘后传来一声轻笑。
易采薇依旧缓缓的脱着中衣,中衣半落,粉色的肚兜若隐若现,她缓缓的走到那布帘旁,嘴角含着一抹冷笑,缓缓的将布帘拉开,紧接着便见到诸葛云深那一张含笑的脸。
她吃吃一笑道:“太子殿下了,你那一日说我极丑,今日里却来偷看我洗澡,我到底是丑还是美呢?”
诸葛云深微笑道:“你的脸丑到极致,可是你的身子却美的紧!”说罢,他伸手轻轻拉过易采薇的手,满是赞美的道:“好漂亮的一双手!”
易采薇微微一惊,在秦府的时候,诸葛云深也曾夸她的手漂亮。她吃吃浅笑道:“讨厌,占我的便宜!”说罢,她不着痕迹的将手抽了回来,却扭过头朝浴室走去。
她走路的样子极美,摇曳生姿,若春风指柳,媚而不俗,望而生雅,伴着水气雾气,朦胧中透着无尽的娇美,是欲拒还迎的邀请,也是风情万种的诱惑。
诸葛云深只觉得喉头一紧,他自认见过无数的女子,却从未见过哪个女子能有如此的风姿,纵然那天下午见过她极丑的脸,此时在没见到她的脸的境况下,他的心居然剧烈的跳起了起来,他知道这种跳动是属于男人对女人的心动。
她的风情,像极了记忆中的那个她,迷蒙中看到她耳后的一点腥红,他浅浅一笑,她还当真是本事极大,若不是他那一段时间天天为她换药,在那时已将她所有的一切都熟悉了,只怕连他都要被她骗了。
当知道她的身份后,他不再抗拒内心对她的渴望,大步朝她走了过去,那一双明亮亮的眸子里也染上了层层欲望。
易采薇回眸朝他浅笑,见到他那副样子时,心里满是鄙夷,没想到这个太子不仅仅只是个SM,还是一个色情狂,只是他今日里注定在栽在她的手上了!
对诸葛云深而言,易采薇只露出一只眼睛的那一笑,他便觉得这世间万物一切都失了颜色,纵然她现在把她自己弄的极丑,在他的眼里她也美到极致。
他大步走上前,一把搂住她的腰,她微微一笑道:“殿下,你这是做什么?”
“这不是你所想的吗?”诸葛云深微笑道:“你这几日三番五次去找我,不就想我这样吗?”当他以白水离的身份出现在她的面前时,想要抱她一下都是奢侈,难得她此时这般勾引于他,不管她有什么目的,他也愿意配合她。
易采薇在心里大骂,想你妈个头!却笑的如若春花道:“殿下,你可真坏!”如若银铃般的声音充满了诱惑。
诸葛云深只觉得小腹处一片躁热,心里不禁一惊,他纵然对她动情了也不可能会来的如此的猛烈,顿时明白她又对他下了春一药,他不禁在心里苦笑,她对他从来都不需要用这种药,他自己就会上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