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采薇这才知那里果然是布满了阵法,而她与兰无痕不过是运气好,无意中走出了那个阵法。
她微笑道:“看来前辈你当真是误会了,我们五个人进到山里来的时候,是因为听说这个山上的风景很好,便打算来看雪景,不想却冲撞了前辈,还请见谅。”
白发人冷冷的道:“你这丫头撒起谎来也不看看你自己,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孕妇会挺着肚子闯进满是机关的落颜山来!”
易采薇依旧面不改色的道:“前辈还是误会我了,前辈一早便见得我相公身有内伤还中了剧毒,我们遍寻江湖也没有寻到解救之法。万般无奈后,我和我相公听说前朝皇帝和他的妃子的爱情故事后,心里一直深有所感,我们也希望能够生死相依的守在一起,于是便来寻找他们的踪迹,以期我们的爱情能够长长久久,幸福美满。于是便选了个良辰吉日,带着三个朋友一起进山了。不想却冲撞了前辈!然后误打误撞走到这里来了。”
兰无痕听着易采薇鬼扯,心里想笑,却在听到她说他是她相公的时候,心里开心不已,不管她是处于何种境况下说出这种话,
白发人的眼里有一丝狐疑,脸色稍稍缓和了些,却摆明了还是不信,他冷哼道:“真的有那么巧吗?”
易采薇轻叹一口气道:“这个世上的巧合一向很多,前辈你真的是多心了,我们若是为了这批宝藏而来,又岂会只有五个人,怎么样也得带上大队的人马,要不然就算找到了也搬不出去,你说是不是?”
白发人眼里的戒备又少了些,他看着易采薇道:“你说的话是有几分道理,既然如此,我也不想伤及无辜,你们快些给我滚出这里!”
易采薇心里大喜,忙道:“今晚天色太晚,能不能让我们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你将我那三个朋友还给我们之后,我们马上滚出这里,再也不敢打扰前辈!”
白发人细细的将两人打量一番后道:“我权且信你们一次,只是明日走之前将这石门的打开之法告诉我。”
“一定,一定!”易采薇笑的有些狗腿。
白发人扭过头看着兰无痕道:“你认识诸葛琛吗?”
兰无痕淡淡的道:“大楚皇帝的大名人人都知,却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能见到龙颜。”他当初中状元的时候曾见过一次诸葛琛,只是那一日是远远的观望,他没有等到皇帝亲自策封便已离去。
白发人轻叹一口气道:“我险些都忘了,那小子早已是皇帝了。”
易采薇和兰无痕对视一眼,兰无痕问道:“听前辈的语气,似乎和当今皇上甚是熟悉?”
白发人轻哼道:“自然熟悉,只是那小子也混了些,我好意将宝藏的地图和钥匙送给了他,他倒好,拿着乱扔,害得我这些年来天天守在这里替他看着宝藏。”
“你就是乐仙?”易采薇有些好奇的问。
白发人腾的一下站起来,眼里满是冷咧道:“你不是说对宝藏不感兴趣吗?又怎么会知道我的事情?”
易采薇神色不变的道:“乐仙送宝藏地图给皇上做为新婚礼物的事情,在江湖是人尽皆知,我们也常年在江湖上行走,若是告诉你我们一点都不知道这件事情那才是怪事!”
乐仙的神色又缓和了些,他冷冷的看着两人道:“都给我滚进去休息,没有我的允许休想踏出洞口一步!”
兰无痕只觉得心口处绞痛的厉害,知道此时不宜和乐仙弄僵,当下轻牵着易采薇的走到洞的深处,他的手微微发着抖,易采薇伸手搭上他的脉搏,却发现他身上的毒提前发作了,她从怀里取出一个蓝色的瓷瓶,拿了一颗药喂进了他的嘴里。
兰无痕轻轻一叹,他低低的问道:“是解药吗?”
“不是。”易采薇回道:“这颗药能抑制毒药三十天不发作,但是如果你再妄动真气的话,就会提前发作,如果是在那之前发作的话,我不会再给你解药。”
“为什么不直接毒死我?”兰无痕淡淡的问。
“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易采薇也回答的极为淡漠:“闪电究竟在哪里?”
“如果你知道了闪电的下落后,是不是会直接杀了我?”兰无痕轻声问道。
若是昨天,易采薇定会想也不想就会回答“是”,只是今日里他冒死救她,对她百般体贴和关切,她的心一时竟也狠不下来,只淡淡的问道:“你很想死吗?”
兰无痕微微一笑却不答,只含笑看着易采薇,她因为怀孕较以前稍微胖了些,只是脸色并不太好,微微显得有些苍白。
易采薇又问道:“告诉我,闪电到底在哪里?”
兰无痕轻轻的道:“你何时能对我有闪电一成的关心,我死而无憾。”
易采薇心里怒气加重,却浅浅笑道:“你何时能闪电对我一成好我便对你如对闪电一般。”
兰无痕轻叹道:“闪电的消息等出去之后你去问白水离,他会告诉你的。”
易采薇微微一惊道:“他怎么会知道?”
“他自然知道。”兰无痕淡淡的道:“至于他为什么会知道的原因其实依你的聪慧早就猜出来了,只是你不愿意面对而已。”
易采薇咬着牙道:“兰无痕你真卑鄙无耻,到现在还不忘离间,我不会信你的话!”
兰无痕的声音转冷:“在你的心里,他做什么都是对的,而我做什么都是错的,他在你的面前明明是破绽百出,你却深信不疑。易采薇,你这么容易轻信于人实在是对不起你那个江湖第一神骗的称号!”
易采薇咬着牙道:“当我被人把感情骗掉的时候,我就再也不是江湖第一神骗!”
兰无痕的眸子里满是寒霜道:“我知我做错那一件事情会让我用一生来偿还!”说罢,他冷哼一声,站起来便朝外洞走了数步。
易采薇也冷哼一声,将头扭至一侧。
这一夜,两人都没有睡好,乐仙站在的黑幕中听得两人的话语,嘴角泛起一抹冷意。
夜再漫长,也有天亮的时候,当第一缕阳光透过山洞的缝隙照进来时,易采薇只觉得似有什么照亮了她的眼睛,昨天的一片模糊也慢慢变得清晰了起来。她知道雪盲会慢慢自行恢复,却没料到恢复的如此之外,心里不由得一片欣喜,按这种情况,再过一会视力便能恢复了。
乐仙走进来道:“天亮了,你们现在便下山吧,不要再回来了,否则休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兰无痕朝乐仙拱了拱手道:“多谢前辈!”说罢,他伸手便来扶易采薇,正在此时,只听得洞外传来了一阵人声,人声处带来片片喧哗。
乐仙的脸色微微一变道:“我早知道你们是在骗我,却还是选择信你们一次,可是你们终是让我太过失望!”他顿了顿又道:“也是我太过天真,在这样的宝藏面前,又有谁能淡然处之!”
说罢,他的袖袍轻扬,一记极凌厉的杀着便朝两人袭来,兰无痕奋力拦住道:“前辈,这中间只怕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乐仙怒道:“老夫亲眼看到的事情难道还能有假的!”他看了两人一眼道:“你们两人根本就不是夫妻,而是仇家,只怕是被这山上的积雪逼得无路可走了,所以才结伴而行!”
易采薇听得洞外的那些人声和脚步声,她知道来了不少人,她昨日里和兰无痕走到这里费了极大的劲,门外的那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又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难道……难道真的是兰无痕通知了他的人马?乐仙的话让她知道他只怕是将她昨晚和兰无痕的对话全听了过去。
一念及此,她心里不禁大急,行云三人还在乐仙的手上,若真是得罪了乐仙,他们只怕危险至极,她忙道:“我和他的确是仇家,外面的人马便是他的人,还请前辈放了我那几个朋友,让我们一起帮你将这些怀有异心之人赶出这个山洞!”
兰无痕听到易采薇的话,心里的怒气烧的极旺,他冷冷的道:“易采薇!你当真让我失望……”
只是他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得门外有人唤道:“公子,你可在里面?”
那声音赫然是骆驿尘的声音,紧接着又听到一个声音道:“阵法的生门在此,这里漫天大雪,除了这个山洞他们也没有其它地方可去。”
这个声音兰无痕也极为熟悉,是井添然的声音。
易采薇冷笑道:“兰公子,你当真是镇定的紧,到这个时候了,居然还能如此指责我!”她方才说的那几句话无非是想挑拔兰无痕和乐仙的关系,好寻机会将行云等人救出来,没料到却被她说中了。心里一时对兰无痕失望到极致,他才是真正的江湖大骗子!
兰无痕听到两人的声音,顿时明白此时他就是长了一万张嘴也说不清了!却又觉得甚是奇怪,他们两人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他没有发出任何消息,他们又如何会来?
凌厉的掌风朝他劈来,他侧身避开后道:“前辈,这中间有些误会!”
里面的说话声明显惊动了洞外的人,只听得骆驿尘道:“添然,公子果然在里面,我们赶快进去!”
乐仙怒道:“如这个女娃娃所言,你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他手中的招数加紧,兰无痕的武功虽高,身上却有内伤,一时应付起来甚是吃力。
骆驿尘一见得洞内的情景不由得大惊道:“公子,你果然在这里,果然找到宝藏了!”
井添然怒道:“你废话那么多做什么,还不快上去帮忙!”他的武功不及骆驿尘,应变能力却较骆驿尘强些,知道此时兰无痕甚是危险,此时应当先解决掉那个白发人才行。
易采薇只觉得眼睛似乎明亮了些,周围的事情也能免力看清了些,洞中的掌风四起,她知道只要骆驿尘一加入加局,乐仙只怕是讨不到好处,心里不禁大急,当下宝藏也不要了,大步走上前拦住骆驿尘道:“这么多人打一个人算什么本事,有种的跟我打!”
乐仙一见得易采薇的举动,心里不禁一喜,暗赞易采薇果然没有撒谎,他对兰无痕下手不禁又狠了些。
兰无痕知道易采薇的性情,也知道她此时打的什么算盘,只是心里终是难过至极,微微一分神,便被乐仙的掌风扫中,他闷哼一声,一口鲜血自他的嘴角溢了出来。
骆驿尘一见易采薇,先是一喜,再见得她的举动,不由得一惊道:“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骆驿尘的那一句夫人让乐仙微惊,紧接着他大怒道:“原来你们根本就是一伙的!”他的怒气一盛,下手更狠了些。
骆驿尘见兰无痕的处境危险至极,中间却横了一个易采薇,他当即大声道:“夫人,这中间只怕有所误会,你先让开,我先去帮公子!”
易采薇知道此时若是真的让开了,行云之只怕是危险至极,当下只得兵行险着,她大声道:“我和兰无痕已无任何干系,今日里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们得逞!”当下她抡起一个掌风便朝骆驿尘攻了过去。
骆驿尘见她的腹部突起,心里微惊,又哪里敢伤她,当下忙朝旁躲去,他一边躲一边道:“夫人,你真的是误会了!”
易采薇忍不住想骂:“误会你个头,你再说下去,行云他们只怕会有大麻烦了!”她出手狠厉,轻功卓绝,纵然此时有孕在身,却还是极为灵活,将骆驿尘逼得捉襟见肘。
兰无痕不由得轻叹一口气,打起十二分精神应战乐仙。
井添然第一次见到易采薇,见到此时的情况只觉得脑中一片混乱,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见骆驿尘拖住易采薇,兰无痕身处险境,宝剑出鞘,剑挺便去帮兰无痕。
乐仙知道今日里的只怕是讨不到什么好处了,当下便掌风一厉,将兰无痕逼退些许,扬掌便去抓易采薇,易采薇对乐仙的举动早有所料,他还未欺近她,她手中的银针便忆刺到了乐仙的麻穴之上,那情景,便不像是她故意刺中乐仙,而是乐仙自己撞上去一般。
乐仙怒道:“该死的!”只是下一刻,他的身体已软软瘫在地上。
兰无痕一见得眼前的情景,不惊微微一愣,她的行事方式素来是古怪的紧,从来都不按牌理出牌,原来她方才故意拦住骆驿尘,并和骆驿尘交手,不过是让降低乐仙对她的警惕,否则她也不可以一击得手。
易采薇走到他的身侧道:“前辈,真的对不起,只要你告诉我行云他们三的下落,我便马上放了你!”
“我呸!”乐仙怒道:“女人的话当真是一句都不能信,你这个江湖大骗子!”
易采薇也不恼,依旧笑眯眯的道:“我除了是江湖第一骗子之外,还有一外名头,那就江湖第一毒手,那就极擅长用毒,除了会让人生不如死外,还会让人死当如生,你要不要试试?”
“你今天敢动我一根毫毛,我就让诸葛琛把你们全部杀光!”乐仙咬着牙道。
易采薇淡淡的道:“等到皇上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也不知道你老人家在哪里了。”说罢,她眨了眨眼道:“我知道你已经这么大年纪了,对于死亡的体会也远远比我们深,所以我们就玩其它的游戏好了,骆驿尘,你们不是带了几匹正在发情的母马吗?”
骆驿尘一时不知道她是何意,却也顺着她的话道:“是的,夫人。”
易采薇微笑道:“我听闻乐仙前辈已经几十年都没有碰过女人,可能你对女人并无好感,所以我替你准备了几匹母马让你享用。对了,我刚研制的欢喜散,就算是再老的人也会有反应的,只是你这个年纪真要用上去,只怕会精尽人亡,不知道乐仙前辈想不想一试?”
她们话一说出口,兰无痕不禁有些无语,这样的话普天之下也只有她才说的出口,骆驿尘和进添然先是一愣,紧接着掩嘴偷笑。乐仙气的老脸通红,他一生纵横江湖朝堂,从未失手过,不想今日却栽在一个女人手里,当下大怒道:“你若是敢动我一根毫毛,我就让那三个小子再也见不得明天的太阳!”
易采薇轻叹道:“我知道乐仙前辈不怕死,就是不知道你怕不怕晚节不保了!”说罢,她从怀里掏出一包粉末,做势便要去喂给乐仙吃。
乐仙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人的年岁已长,又和兰无痕激战了一场,此时再被易采薇一气,顿时只觉得一口气换不过来,顿时晕了过去。
易采薇见他晕了过去,不经轻叹一口气,她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狠了,以至于将这样一个老人吓晕过去。
兰无痕的气息已是不畅,他忍不住轻轻咳嗽了几声,骆驿尘见他脸色不佳,忙扶他坐了下来,伸手搭上他的脉膊,这一搭却把他吓的手指头微微一抖。
骆驿尘忍不住道:“公子,你的内伤怎么这么严重?”
“没什么,上次走火入主入魔一直没有恢复,你也用不着如此大惊小怪。”兰无痕的话语里满是轻松。
骆驿尘又皱着眉毛道:“可是公子你身上的毒……”
兰无痕打断他的话道:“不妨事,倒是你们,怎么到这里来呢?”
“不是公子留下记号让我们来的吗?”骆驿尘满脸惊讶的道。
“我何是让你们过来呢?”兰无痕的眉头皱在一起。
易采薇听到两人的对话,嘴角边满是潮弄,她冷冷的道:“兰庄主,这里也没有其它的人,你又何必再装下去?你对宝藏的势在必得的决心天下皆知,又何需在我面前遮掩。就算你担心我在你身上下的毒发作,也无需这样瞒我。”
兰无痕见骆驿尘和井添然一行人手中都拿着布袋,知道这一次的事情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只是宝藏在前,他也的确是没有必要拒绝。
倒是骆驿尘听到易采薇的话后大惊,他忍不住问道:“公子身上的毒是夫人下的?”
“不要再叫我夫人。”易采薇淡淡的道:“我和他并无关系,那一次成亲也不过是一场计谋罢了,事过境迁,早算不得数了。”
骆驿尘咬着唇道:“易姑娘,你那一日和公子之间有所误会,公子他……”
易采薇打断他的话道:“你在这里替他要解药,无非是想救他,因为他身上有很重的内伤,那毒再一发作他便也活不成了。”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递给骆驿尘道:“这是解药。”
骆驿尘眼里先是一惊,将药接过后不禁有些迟疑,易采薇冷笑道:“我给他的解药,你敢给他吃吗?若是不敢,就还给我吧!”说罢,她伸手便欲将那个瓷瓶拿出来,另一只手却在她之前将那个瓷瓶抢了去。
易采薇回头一看,却见兰无痕已将那瓶中的药尽数服下。
她冷笑道:“你就不怕这里面装的是更厉害的毒药?”
兰无痕淡淡的道:“我现在已是半个死人,你又何必费再浪费毒药。”他冲她浅浅一笑道:“再说了,我本欠你一条命,你若真给我一颗毒药,那么我欠你的命也便还你了。”
易采薇轻哼一声将头扭至一侧,兰无痕见到她的举动便知道她给她的只怕是真药了,骆驿尘走到他的身侧,在他的耳畔轻轻说了几句话,他的声音极小,就算易采薇竖起耳朵也听的不甚清楚。
兰无痕却在骆驿尘将那几句话说完之后脸色大变,他低低的道:“他果然是迫不及待!”
“公子,我们还是快些行动吧,越是往后只怕越是被动了。”骆驿尘的眼里满是担忧。
兰无痕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山洞里有夜明珠散发出来的点点幽茫,他的心里一片死寂,明亮的眸子里满是无奈,却终是轻轻挥了挥手,身后的几十个侍卫便开始装起宝藏来。
易采薇对于他们的举动,她如若无视,自从昨日里明白那些宝藏对她而言远不及行云三人重要之后,她便不再在意宝藏的归属,现在只盼着乐仙快些醒来,好告诉她三人的下落,省得她在这里担心。
宝藏的数量之多远在众人的预期之外,而原本装着珠宝的箱子由于年代久远,多已损毁,那些布袋还未装完三分之一,便已全部装满。
兰无痕见得这种情景后道:“我们只取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其余的宝物就留在这里吧!”说罢,他将宝库的石门关了起来,又将那一对玉佩递给了易采薇。
易采薇皱眉道:“你这是做什么?”
兰无痕淡淡的道:“我知道你对我的恨就算是我死了也化解不了,有些误会就算是我向你解释了,你也会认为我在编故事。来这里之前,我曾想过死皮赖脸也要赖在你的身边,然后看着我们的孩子出世,可是经过这一次的事情之后,我知道你根本就不想见我,我赖在你的身边也不过是自寻烦恼罢了。所以这宝藏的钥匙便留给你,你这一生也衣食无忧了。宝宝出生后……”
他原本一直保持着极为淡漠的样子,只是说到此时,声音已经忍不住有些哽咽,他低低的道:“宝宝出生后,你不要再教他骗人了……你日后若是对我的恨意淡了,就告诉他他的父亲一直很牵挂他,若是选择一直恨我的话,便告诉他他的父亲已经死了!”
易采薇没料到兰无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淡淡的道:“我的事情要如何做,用不着你教!”
兰无痕的眸子再暗了些,却低低的道:“随我们一起下山吧,这里太过危险。”
“我不能将行云他们丢下。”易采薇浅浅的道:“再则这些危险我也应付的过来,我知道你们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处理,如此便请快些离开吧!”
兰无痕轻声一叹道:“我这一次要做的事情原本便危险的紧,我也不能再将你带在身边,你自己千万小心。”他知道她的本事和应变能力,普天之下能真正伤害到她的人也没有几个,只是一想起她有孕在身,心里便难过万分,他的行为是否也算得上是抛妻弃子?
易采薇只坐在那石凳之上,淡然一笑。
正在此时,只听得一声极为悦耳的琴音从洞外传来,那琴音极为动听,铮铮之音如若玉入珠盘,轻冽干净的如若一池秋水白练自云端倾泄而下,原本一片漆黑简陋的石室仿佛陡然消失,已变成了茫茫草原,鲜花盛开,彩虹高悬在半空中,白云朵朵,易采薇甚至听闻到那泥土的芬芒。
她的嘴角染上一抹浅笑,好似又回到了家中,似有人轻轻将她抱起,在她的耳畔轻唤着她的名字,而她的意识却越来越模糊,只觉得全身极为倦怠,整个人也一片迷蒙起来。那叫声越来越急,她觉得极吵,伸手轻轻推了推在她耳畔一直聒噪之人,紧接着她的身体也似从云端跌下来一般,她吓了一大跳,欲睁开已极度迷蒙的眸子,却无论如何也睁不开,下一刻,只觉得眼前一黑,再次沉沉睡去。
睡梦中,她似又回到了童年,易子龙将她负在肩上,带着她满院子疯跑,七姑娘在旁边一边摘着菜一边看着父女两人嘻戏,一切都极为美好……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四周已经一片漆黑,她不禁一惊,顿时从梦中回到了现实,她才发现她根本就不在家中,而是在一个山洞里。
她想起睡下之前发生的事情,顿时明白只怕是中了什么魔障,她忙坐了起来,才发现她的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她不由得一惊,这是哪里?她伸手一摸,却将旁边小几上的一个杯子扫到了地上。
尖锐的瓷器破裂声在宁静的山洞里响起,传来点点回声,火折子轻晃,她有些不太适应的揉了揉眼睛,紧接着便看到了行云那张含笑的脸,她顿时大喜,一下扑倒在行云的怀里大吼道:“行云!你没事了啊!可把我吓死了!”
行云的脸一红,却满心欢喜的道:“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易采薇满脸欣喜的道:“烈风和惊雷呢?他们有没有事情?”
烈风有些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来:“行云没事,就代表我们也没事了!”
易采薇一愣,便见旁边的石凳上还坐着惊雷和烈风,她心中的石头终是落下了地,却又有些好奇的道:“你们怎么出来的?我又怎么晕倒呢?”
行云和烈风交换了一个眼神后道:“是乐仙前辈放了我们的。”
易采薇想起那天的事情,忍不住皱着眉道:“我明明记得那一天乐仙已经晕了过去,我听到了一首曲子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再醒来便和你们在一起了。兰无痕哪去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烈风长叹了一口气,看着行云道:“我早就说了,肯定瞒不过在老大的,依老大的聪明才智,什么事情能骗得的过她?”
行云轻叹道:“其实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只是那一日乐仙的传人赶来了,他吹动了安魂曲,将所有的人迷晕了,然后将乐仙救了过来,乐仙便将老大带来了。”
“乐仙的传人?”易采薇的眸子微微一合,她皱眉道:“他是谁?我们认识吗?他为什么要帮我们?”她还记得当时她把乐仙气晕的情景,依着乐仙那暴躁的脾气,不杀她已是万事大急,又岂会轻易的放过她?
行云浅笑道:“他帮我们的原因其实再简单不过,他不过是想要那些宝藏而已。”
“什么意思?”易采薇问道。
行云缓缓的道:“我们那一日出发之前,我怕会出意外,便在客栈里留下线索,刚好被乐仙的后人看到了,于是他便赶来了,便有了这一次的事情。”
“你是怎么认识乐仙的传人的?兰无痕呢?”易采薇的将信将疑的道:“你做了这些,为什么我都不知道?”
行云淡淡的道:“老在还记得你上一次让我们去阳城办的事情吗?我们就是在那一次认识他的。”
易采薇将三人看了一眼,烈风见她的目光扫过来,忙道:“对对对,就是这样的,老大,多亏了上次认识他,他这次赶来兰无痕放倒,救出了乐仙,否则我们三人都死定了!”
易采薇的眸子里满是不信,笑话,她是堂堂和骗子祖宗,这一席话里破绽百出,他们居然敢在她的面前撒谎!她想起四人自相识以来,就从未骗过她,此时这般对她撒谎,只怕是出了什么事情,她也不说破,只淡然一笑道:“如此说来我们的运气当真不是一般的好了!”
众人一见她浅笑,俱都松了一口气,行云离她最近,她何其敏感,他心里那些微的变化都瞒不过她,此时这么大的心理变化她又岂会不知。
一夜无话,第二日众人整了整行装便决定下山,一路之上,安静至极,就连平日里话最多的烈风也出奇的安静,易采薇的嘴角泛起了寒意,她倒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的本事,能让他们联合起来骗她。而众人对兰无痕的下落也只字不提,易采薇问起来的时候,众人只说不知。
众人顺利的下山,却见得白水离一袭红衣站在那山脚下走来走去,一见四人下山,忙迎上去道:“薇薇,你们总算下来了,这几天可把我担心死了!”
易采薇浅浅一笑,见白水离如妖孽一般的脸上满是欣喜之情,他的鼻子已经冻的微微发红,白净的皮肤也冻的微微透着红意,那双漂亮的眸子透着无限的纯真,可爱的至极。
她伸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道:“谁让你不会武功,若是会武功你就不用一个人呆在这里傻等了,你看看你,都冻傻了吧!”
白水离笑嘻嘻的道:“我担心你们啊!”他一边说话一边拉着易采薇的手道:“好在你平安下来了!这里好冷,我们快些回客栈吧!”
他的手温暖的紧,在这个寒风四吹的山脚下有着别样的温暖,易采薇的眸子却微微一疑,脸上的笑意不减,任由他拉着她朝客栈的方向走去。
众人逆风而行,烈风小声的在行云的耳畔道:“喂,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太过份,老大那么聪明会不会起疑?”
行云轻叹一声小声道:“这世上没有几件事情能瞒得过老大,她今日里居然没有问我太多的问题,我看她十之八九是已经起疑了。只是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淡定,所有的事情都由得老大去选择,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只是希望她好而已。”
“就是!”烈风轻声道:“反正我是看那个兰无痕怎么看怎么不顺眼,那小子就不是个什么好人,就算他是老大肚子里的孩子的父亲又如何?”
行云的眸光加深,轻轻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客栈里一片温暖,易采薇还是住的离开前的那间厢房,厢房里放着一个火炉,火炉的火烧的正旺,火红的火苗吹着蓝色的火焰,温暖了整个房间。
桌上居然还放着几个新鲜的苹果,在这个小镇上显得极为难得。
易采薇坐有火炉边将手伸有炉边烤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满是思索,门被敲响,白水离推门而进,他那件大红色的在袄子在这个冬日里显得一片温暖。
易采薇冲他浅浅一笑,白水离自顾自的搬了把椅子在她的身侧坐下来道:“薇薇,我明天就要回明都了,你随我一起回去可好?”
“如果我今日还不下山,你是不是要一个人回明都?”易采薇淡笑着道。
白水离眨了眨眼道:“你若是不和我一起,我回去也没有意思,所以无论如何也会等你的。”
易采薇看着白水离的眼睛道:“太子被杀这么大的事情,你已经拖了这么长时间,可是整个朝庭以及江湖上都没有人传出传闻说太子已死。阿离,你还真有本事!”她的语气里满是赞美,那一双美丽的眼睛也笑的弯如天边的月亮。